此袍紅色濃烈,金線紋路盤旋繁復,朦朧著一道太陽赤霞之色,金色滾邊,與晨光交織,呈現出極瑰麗的玄光——李周巍只看了一眼,便明白這件靈袍并不會比先前的葫蘆差!
最吸引人的是,他眉心點著一點天光,灼灼光明,頗為攝人。
在查幽的感知之中,眼前的人卻不像是一具軀體,而是濃郁到極致的神通,隨時準備迸發出來,卻似乎受到了什么壓制,不斷和底下的金座糾葛,一次次地無功而返。
‘他隕落了。’
李周巍一言不發,一步步踏著臺階向上,走到了這人身前,感受著仿佛要撲面而來的灼熱天光,發覺了他靴子邊的點點血跡。
這血跡呈現出金紅色,點點滴滴灑在腳邊,閃爍著火焰。
隨著李周巍目光抬起,這位魏王終于在他的脖頸上看到了一點點淡金色的鱗片,這鱗片不過米粒大小,閃爍著玄紋,好像幾點落在他頸上的光影而已,李周巍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一位氣絕身亡的紫府修士。
一位魏李真人。
李周巍并未草率觸碰他的尸骨,而是細細地感知著他體內的神通:
‘是『牡火』…雖然他體內的所有神通已經混為一體,鎖在身軀之中,可看著以這神通強度來看…很可能是一位紫府中期的修士。’
有了這判斷,李周巍方才邁出一步,環繞一圈,終于在金座側面發現了一枚淡金色的令牌。
此令足足有巴掌大小,玄紋妙曼,正面只刻畫了一個字。
“李”。
而翻過背面來,卻有不少篆紋。
“崟城侯”。
大魏到底奢侈,僅僅是一道身份令牌,質地竟然尤為優秀,似乎是紫府靈資打造,李周巍得了此令,方才察覺到了此人祭煉在其上的微薄氣息。
‘那紫金葫蘆…應該就是他的東西,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帶在身上,甚至都沒有在這大殿里,而是遺失在秘境之中,在從天而降之時才被我發覺…’
而在這金令底下,還有數行神通法血凝結,在地面上如同蛇類一般彎曲成字,字跡已經很淡:
‘“侯莫陳氏暗通賊軍,拓跋綾為其所害,遂有黽池之敗,此非高閽之罪也…”’
‘“華陽王可在函關?”’
李周巍掃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憑借著自己的道行與經驗推斷起來。
‘此人的傷很重,躲在這大殿深處,這看似金座,實則陣盤的物什勾連大陣,鎮壓傷勢…應該是靠著神通法血和秘境中殘留的魏國部眾對話…’
可讓他不曾想到的是,稍稍隔了一段,還有字跡明顯,極為凌亂:
‘“黽池有失,臣死不足償”。’
‘兩行字跡跨度極大,似乎中間有極長的時間差距…’
李周巍那雙金眸靜靜看著:
‘恐怕此人至少也是魏李相對親近的旁支,壽元不俗,法軀極強,在這洞天中不知道坐了多久,看著部下一個個隕落,外界再無聲息,這才寫下這第二行字…’
‘到了最后,他已沒有能力從這個位置上站起來,卻又害怕當場隕落干擾靈機影響秘境,被人察覺,只能借助法身和陣法勾連,用自己的軀體把牡火神通囚禁在此地…’
‘也就是『牡火』了,換成別的神通,是斷然不可能在死后維持這么多年的…’
他面有思索之色,翻手將金令收起,幽幽地看著眼前的法軀,目光掃落在其中數字上:
“華陽王…果真有一位華陽王。”
“華陽王鉞”雖然是禮器,卻能與使用者呼應,明陽神通越強,此器就越神妙,威力越大,絲毫不比靈寶遜色,可以說是李周巍手中至今稱手、今后也不會輕易替換的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