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既然不順從,我等可要做什么準備…”
楊判的目光掃過來,道:
“他在積蓄氣象。”
“『坎水』,重險也,須從重險中殺出,求道不悔不言,方可稱『位從險』!”
“更何況,未必不順從。”
這老人眼中光彩漆黑:
“他如今還要仰仗月湖,自然不能表態,等到他在大陵川上證道,見到諸位輪番登場,希望破滅,自然只能靠我們。”
“畢竟,玄滄的話,他不信也得信。”
楊功曹沉吟一陣,道:
“只怕有人不會輕易放他走。”
“誰?玄滄?還是到不了海內的北嘉?”
老人冷笑:
“龍屬哪怕有唇亡齒寒之心,也做不到在海內阻止我,那枚金性連帶著他的真靈,我奪定了…”
“若不是要證金之人才能和仙器感應,李周巍的真靈落霞又不可能放給我們,他蕭初庭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楊功曹躊躇道:
“小神只怕…他并未從望月湖上得到好處…”
“有可能就足夠了。”
楊判靜靜地道:
“本尊不怕麻煩,更何況這可能并不小,那是坎水真君,湖上已經技窮,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他站起身來,踏進雪里,真有了一分惋惜之色,道:
“他若是真有證道的可能,未嘗不是一次試探戊光的絕佳機會,可惜…只能退而求其次,探一探望月湖上的情況了。”
楊功曹始終低眉跟著,不發一言,心中好不容易松懈了一分,突然聽見老人冰冷的聲線:
“遷都一事,你知道多少。”
這位陰神始終唯唯諾諾,轉移話題,生怕祂開口,可終究逃不過這一劫,被問得渾身發寒,低眉順眼,恭聲道:
“屬下…實在不知…是魏王與殿下共謀…我們這些人,都被推到外頭去了!”
大雪中有了一瞬的沉默,這才聽見這位大人慢悠悠地道:
“那是你們無能。”
此言一出,楊功曹如遭雷殛,跪倒在地,叩頭不止,道:
“大人!那帝宮完完整整搬過去了,是換了地方…殿下也并未多做什么,只是…只是…有進取之心!”
“進取之心?”
那判官冷笑來,道:
“生出兩個不成器的廢物,養在深閨里,修行百年,連只雞也沒殺過,一個胳膊肘往外拐,一個仁善憐民,心思身段軟如泥,能看得住誰!”
“好好的一個南北之爭,咸湖之上打成那個模樣,被人牽著鼻子走,戚覽堰都能把你們當刀使,也就當年楊馥瞎了眼了,挑出你們這些個廢物流傳下來!”
楊功曹不敢反駁,匍匐在地,這大人卻懶得與他計較,語氣冰冷,淡淡地道:
“你們如何折騰,我懶得管,大宋也經得起你們折騰,可你給我記好了,幽冥的命令才是第一,哪天要是兜不住了,叫本尊來收拾殘局…”
他冷笑:
“莫要怨我不顧人身時的因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