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能精準避雷,黑袍清夙眸色溫清地看了她半晌,方言道:“你應該記得,我一向不贊同你干預別人的因緣,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毫發無損。”
別以為強行留下,就能伺機而為。
“這次你再敢言而無信,陽奉陰違,他們就等不到詛咒生效了。”他淺笑吟吟地提醒,一臉和善。
魔修尚且不怕背負那個滅世的罪孽,他這魔道至尊就更不在乎了。
“別威脅我嘛,”看著滿眼含笑的他,她不敢心存僥幸跟他講道理,只能以耍賴的語氣道,“是你不肯幫忙,那我只能留在這兒看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所謂的言而無信,是指前世的她承諾出來玩一百年就回去。
結果她失言了,等他找出來時,恰好發現她被正道之士圍攻。那批人里有心存不軌的,有過分正氣凜然不分好歹的,她因顧及好友的安危不敢全力以赴。
那么多人打她一個,他當然看不慣,直接幫她弄死一半。結果她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樣不分好歹,果斷調轉槍口揍他。
這事讓他氣得夠嗆,便讓她生生世世遭到自己信賴的人背刺,直到兩人重逢方休。
這是她在他的記憶里看到的,他至今還氣著。這笑面閻羅,神色越溫和那脾性就越難捉摸。若哪句話讓他聽不順耳,冷不丁一抬手就能讓本土灰飛煙滅。
若是仙尊在,日常恨不得給她多找幾條后路。
黑袍神尊不同,斷她后路他樂此不疲,做起來相當的順手且從無愧疚。本土眾生的性命就在她的身后,退不得,她也不敢自以為是地更進一步,怕踩雷。
只能硬著頭皮跟他耍賴扯皮看能不能讓自己留下,拜托他大神先自個兒回魔界。
但見他閉目養神,仿佛剛才聽到一陣風吹過,她便知道勸返失敗了。把他留在這兒肯定不行,指不定坐著坐著他突然生氣然后作妖,那她豈非措手不及?
罷了,他想留便留,反正她做不了他的主。
云長笙的詛咒已然啟動,世間的每一次人為動蕩都有詛咒帶來的影響。眼下正值初期,影響不明顯。其實到了后期也不明顯,咒念會被眾生的欲.念所掩蓋。
不得不承認,云長笙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若非她是個專業挨咒的,對咒念的束縛特別的熟悉指不定也會忽略。她不是本土的仙,也沒能力破解云長笙的咒術,但給本土的仙神提個醒應該還行吧?
“他們要是發現你的前世跟魔有關,你猜他們肯不肯信你的話?”他預判了她的言行,閉目提醒,“會不會重蹈覆轍,掀起仙魔大戰?”
桑月:“……”
“本來他們還有幾百年的時間來改變命運,結果發現你這個魔頭在賊喊捉賊引發爭亂。”他陰陽怪氣道,“可憐見的,因為你的多管閑事讓他們少活幾百年……”
“好了,你別叨叨了。”他作起妖來堪比唐僧,念得她頭痛欲裂,“但見死不救肯定不行,我……”
話音未落,眼角余光瞄到他要抬手。
頓時嚇得她一個猛撲上前抱住他的魔爪,滿目驚駭地瞪他:
“你想干嘛?”
他無語睜眸,瞅著緊抱自己手臂的她,默然道:“頭有點癢。”差點長出了腦子,又被她嚇回去了,“你本事不大,整天草木皆兵防這顧那的,累不累啊?”
累啊,她想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