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夜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不談矛盾,不談怨恨,只談以前的一些加深矛盾與沖突的誤會。沒辦法,誰讓兩人一個是仙,一個是魔呢。一個道德感強又重,一個完全沒有道德觀念。
三觀不同,硬要強融,可不就鬧出誤會一大堆么。
只不過,誤會是否解釋清楚不重要,畢竟都不是普通人,情深情淺關系不大。有點像凡間的個別老夫老妻,誤會談清楚了,能過就過,不能過也得將就。
因為有些老人的顧忌太多,比如兒孫們不同意,自己沒有居所等等阻礙。
當然,她也是將就。
由于他得不到想要的堅決不肯放手,而她能力有限掙脫不了,可不得說服自己這是將就么。在他下定決心殺她之前,誰能堅持到最后誰便是贏家。
這場對峙,桑月能活離的機會十分渺茫。
無所謂了,她現在純粹是為了堅持而堅持,哪天想放棄便放棄,不執著。靠在他堅實的肩膀,晃著翹起的腳尖,她愜意地輕輕哼起抒發心情的優美旋律。
時間的流逝,對兩人來說意義不大。
“……怎么可能!當年在國外抗擊邪修頭目的是各國法師、我國玄師齊心協力的結果,書中記載那邪惡女修是邪修老祖,怎么可能是她一個人能抗衡的?”
從不遠處傳來的一陣窸窣聲打破湖邊的寧靜,桑月直接設下結界。
里邊能聽見外邊的動靜,外邊聽不到里邊的。
“如果沒有前世的經歷和對你的了解,我會以為這次歸來所遇到的人和事都是你事先安排的。”她百無聊賴道。
不得不說,實在太可疑了。
對她的詆毀無處不在,仿佛有誰在推動這一切,想讓她看清楚這世間不值得她付出心力。這很像他的作風,偏偏她知道他不屑這么做,也算不出端倪來。
“你知道就好。”他神色冷淡。
她前世的記憶雖已忘了大部分,由于和他相殺數千年,有些印象和意識早已深入骨髓。等到了后世,兩人重遇,前世深刻的印象依舊會下意識地涌出來。
印象中,她實力太弱,他不稀得用心算計她,還能漫不經心地應付她的算計。
……往事不提也罷,說多了都是淚。
兩人不再吭聲,繼續欣賞湖面月色,順耳聽一聽自己的八卦。人性之惡,尤其在詆毀一個陌生人聲譽的時候的出言不遜能讓泥菩薩發火,何況他是個魔。
他很了解眾生之惡的丑陋,以前就當看個樂子。
可現在人家詆毀的是他的道侶,他不生氣也不必容忍,直接讓對方消失就好。她攔得住他的手,擋不住他的心頭動念,不得不事先聲明:
“待會兒不管聽到什么都別生氣啊,你答應過的,絕不動這兒的一絲一毫。”
他瞥了她一眼,很想說一句什么。但有點傷人,最終還是忍下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純粹本能使然,他的眼神能讓她洞悉一切,“我或許有點受虐傾向,畢竟跟您打了那么多年,心里還是覺得你最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