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三輛越野的后備箱已經裝滿了黑色的尼龍編織帶,就連車頂的行李架上也固定好了金屬箱,全部裝的滿滿當當。
為首的三個人繞著大坑仔細檢查一圈,其中曾經與王育民一起處理尸體的人邊走邊說:“當時處理的坑也沒這么大,也就四米多深,直徑七八米的樣子,照這個挖法應該是已經搜羅干凈了。”
另外一個人掏出一個圓盤模樣的掃描儀扔到半空,掃描儀輻射出一道藍色光幕將周圍方圓十米內的環境全部籠罩,仔仔細細的又掃描了一邊,儀器上傳來沒有任何發現的提示。
幾個人這才放下心來:“通知b組來恢復現場,收隊!”
看著三輛車離開,李建業貓在樹叢后面沒有輕舉妄動。又過了五分鐘后,比之前更大的機車轟鳴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這次,來的是整個施工隊。
足足四十八個人,開著各式各樣工程車,甚至還帶著移栽的大樹,在這個夜晚趕到了無人的山區。
“所有人動作麻利點!我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定要在一個小時內把這片空地修整的和周圍的環境一樣!”
“是!”
幾十個人的施工隊,在籃球場大小的空地上不停翻土開石,李建業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大坑填平,又種上松樹,還移植來了雜草,搬來了石塊。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五十分鐘,原本的空地和大坑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塊稀稀拉拉的松樹林。
工程隊的負責人巡視了一遍,又拍了視頻發給雇主:“孫總您看,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把這塊地完全翻修了,跟周圍的環境一模一樣,無論是誰來這勘察,保管他找不到原來的位置!”
不清楚雇主對他說了什么,只看到負責人點頭哈腰的掛斷了通訊,對著手下人招呼一聲,所有人清理道具上車,轟轟隆隆地離開了。
李建業繼續在樹叢里多了半個小時,確認沒有人再來了之后,這才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
他借著摩托車燈光看向四周,原本的空地和大坑已經再也找不到之前的影子了,稀稀拉拉的松樹與周圍其它的樹木幾乎一模一樣,就連地上的枯草和亂石也是東一塊西一塊毫無規律又完美契合。
李建業站在原地默然無語,冷汗從額角緩緩滑落。
在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要調查的對象所擁有的能量似乎是自己不可想象的。
治安局內由他們的人,可以輕易修改重要證據,一句話可以調動一個施工隊以遠比市政廳更強數倍的效率,在一個小時內把一個籃球場偽裝成荒山。
這早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孤兒院亦或者私人醫院這種體量的勢力能辦到的了。
有這樣勢力的人,想要讓自己一家都消失,會很難嗎?
我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媽,我女兒才剛上高中……
如果我繼續追查下去,他們會不會對我的女兒下手?如果我死了,誰又來照顧我那年過七旬的老母親?
可如果連我都不管,那這些孩子誰還會管他們?已經死去的得不到公道,活著的就像被圈養的羔羊,他們沒有辦法反抗的,他們就是被人選中的還活著的材料……
我也只是一個治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罷了……就算我拿著拍到的這些證據,真的能揭開這條罪惡的產業鏈,讓壞人繩之以法?
或許現在連支隊長都不是了……
……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