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宗達老人兩只手下意識攥著拳頭,放在自己的膝頭,整個人都在以一種不易察覺的程度微微發著抖,看起來著實是氣得不輕“我是越想越不對勁兒,就問我那逆子當初的事情,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隔了這么多年我都沒有再提過,他早就忘記了以前是怎么對我說的,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
后來他就問家里保姆我都跑出去干什么去了,保姆跟他說我之前自己出去走丟了,被警察送回來什么的,他就借這個話茬兒,非說我老年癡呆了,到處亂跑不安全,把我送這兒來,還找了個護工盯著我
他就是怕我出去繼續找人,繼續打聽當年的事”
寧書藝將信將疑地看著手上的相冊,沒有吭聲。
“孩子,我知道自己這么做不對,但是我得跟你坦白了說。”邢宗達像個做錯了事,主動承認錯誤的孩子,“見過那孩子一次之后,我就私下里也找人打聽過,知道那孩子叫霍巖,小時候就是在這邊一家孤兒院長大的。
我還打聽了以前在孤兒院上班的人,人家告訴我,霍巖就是嬰兒那么大的時候,被人偷偷夜里放在孤兒院門口的
時間什么的,都對得上
要不是因為打聽出來這些,我也不會動了心思想要弄清楚當年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霍巖這孩子不愿意理睬我,我那逆子又從中作梗,把我送這兒來關起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那您今天把我叫過來,是想讓我幫您離開這兒”寧書藝問。
邢宗達搖搖頭,擺擺手“離不離開這兒對我來說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得知道霍巖到底是不是我的孫子
我那逆子到底是不是為了獨吞家產,把自己的親侄子偷偷扔了,騙我說孩子也跟大人一起都死了。
我歲數大了,但是還沒傻,我知道現在有個什么n啊a的東西,是不是爺孫倆,一下就能測出來
所以我就想請你幫幫我,回去勸一勸霍巖那孩子
如果驗完了,是我弄錯了,那我跟他、跟你們所有人道歉,以后保證不再打擾你們。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孫子,那我也還是希望能夠把他找回來,該是他的,我都要留給他”
寧書藝沉默了。
過去她并不知道這些背后的原因,或者說,霍巖也不知道。
對于霍巖而言,他只知道自己還在襁褓中,便被人遺棄在了福利院的門口,根本不知道父母家人的任何信息,也正因為如此,他從小到大在福利院里一直很痛苦也很自卑,認為別人都是因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才失去了家人,不得不到那里去生活。
只有他,是一出生就被人嫌棄的。
寧書藝又看了一眼相冊里的照片,照片上那張臉和霍巖的相似度簡直接近90以上。
雖說人有相似,但相似到這種地步,也的確沒有辦法不讓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