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黎星攤開了手掌這是一條半透明的小蟲子,身上分布著一圈又一圈的環形紋路,外表看上去根本沒有頭尾,但是這條小蟲子此時正拱起身子,豎起一邊末端,在黎星的手上來回搖擺。
雖然這條小蟲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黎星確實從它身上“聆聽到了信息”。
它正在嫌棄黎星的眼淚,并且對她表達出帶有壓抑著憤怒的不滿,讓黎星有種莫名其妙被人罵了的感受。
黎星哭得更兇了,捧著那條蟲子,大滴的淚水落在它身上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我為什么在這里,這又是哪我好想回家,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么在這里,我也不想有這種意外啊
這一幕從旁看來十分傻氣,但是那條蟲子似乎感受到黎星的情緒,它緩緩伏低,然后將身子蜷縮成一小團,像是打定主意不再搭理黎星,任由那些淚水沖刷在身上。
黎星在爆發之后,情緒逐漸緩和下來,幾分鐘后她終于不再流淚,但是在她試圖把那條蟲子放到地面上的時候,它用一種完全不合常理的速度鉆進了她袖口的夾層里。
“嘿”黎星有些慌張,拼命甩了甩袖子,但是那只蟲子完全沒有出來的意思。
黎星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一句那你不要亂動啊。
當然,她沒收到任何回應。
黎星站起身后,試著活動了下四肢,還好,整體還挺健全的,沒發現有哪里特別不舒服。其實她這時候非常想找一面鏡子,看看自己這個“新身份”究竟長什么模樣。
在摸索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之后,除了一條白手帕,黎星只找到了一個黑褐色的皮夾,但是里面硬幣和紙鈔的面額她根本不認識,使用的并不是她熟悉的阿拉伯數字。皮夾的暗格里還藏著幾塊極其鋒利的刀片,黎星摸進去的時候差點被劃到手指。除此之外里面沒有任何東西了,沒有身份證或者駕照,也沒有任何帶著聯系方式或者地名的東西。
沒有摸到手機,這是讓黎星最困惑的一點,有錢穿西服的人會沒錢買手機嗎
然后她瞥了眼地上那根蠟燭,心里一堵這個人沒有手機就算了,這里不會壓根連電路或者網絡都沒有吧
將袖口和褲腿往上挽了兩圈,確信自己不會在正常走路的時候被絆倒,黎星這才拿起那根蠟燭的銅制底座,摸到木樓梯邊往上走去。
幸好地下儲藏室上面的木板是掀開的,不用黎星自己挪動,她看到上面沾著不少難以辨別的褐色液體。黎星走到前屋,這里跟后面一樣十分凌亂,能看到帶破洞的長吧臺和一些損壞的桌椅,地板上面布滿了薄灰,而最清晰的腳印跟她穿著的鞋子是相符的。
黎星沒看到任何電器,倒是有另一盞油燈打碎在吧臺后面。
然后她走出了屋子。
面對天空中那輪緋紅色的紅月,黎星緊緊蓋住自己的眼睛,無法抑制的笑聲斷斷續續從她嘴角冒出,逐漸變得哀戚。
絕望是那么清晰地壓在黎星心頭這絕對不是她記憶中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