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真是令人唏噓,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不過阿德米索爾,現在的狀況越來越正常了,是你幫了他吧”
艾絲特很大方地承認了“對啊,那次其實挺冒險的,我也不知道會怎么樣。”
“有時候感覺你比我更亂來。”克萊恩坐在椅子上,將晚餐湯品的蓋子掀開,濃郁的奶油香味撲面而來,瞬間飄滿了整個屋子,“今天的晚餐這么豐盛我記得我要的最便宜的餐品啊。”
艾絲特眨了眨眼“咳,那我先走了我也去吃飯了”
她好像端錯托盤了,這是她的那份晚餐。不過無所謂,就當讓心神不寧的克萊恩吃點好的,艾絲特要的這份可還有蘋果派作甜點,他應該會喜歡的。
看上去老鄉沒有想象中那么消沉,這讓艾絲特心里也松了口氣。
在將四葉草交給隊長后,艾絲特心里的成就感稍微驅散了這段時間的壓抑。
最近發生的非凡事件太頻繁,讓值夜者們一刻都不敢放松,尤其是克萊恩和鄧恩受到的影響太多,艾絲特本能地擔心起他們的狀況。她不是正常的非凡者,不代表她不清楚“失控”這種永恒的危險,對非凡者來說有多可怕。
老尼爾的前車之鑒在那里,艾絲特不敢抱有任何僥幸,她對現在能否再用出“無限符號”心里沒底,要是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不能再想了。
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艾絲特總是充滿強烈的憂慮,不好的預感就像雪花一樣,不斷在她心里堆積著。
只待某個時機爆發出來。
艾絲特又一次做夢了。
這一次她在夢中,又失去了能活動的軀體,她像是變成了一架高高在上的攝像頭,冷漠而忠實地注視著發生的所有事情,然而這些事情跟她記憶中都不太一樣。
棕紅短發的干練中年人走出“禿鷹酒吧”,他捋了兩把涂了發膠的頭發,右眼上一片單片眼鏡正在不斷地自主反光。打量過街道環境后,這個人理了理西服上沾染的灰塵和褶皺,微笑著走進鐵十字街的陰影里,往蒸汽車站的方向前進。
滿身酒氣、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碼頭邊,正對著幾個年輕的水手破口大罵,然后他揮舞著毫發無傷的右手,惱怒地踏上了苜蓿號的甲板,他身后跟著好幾個人,包括一個眼熟的圓臉清秀青年。
斯林面包房后面的那條小巷子里,滿地都是鮮血,幾個被困在角落的孩子始終沒有等待救援從天而降,變成怪物的布里克徹底失去了理智,在驚恐且絕望的尖叫聲中,血色源源不斷地流向下水口,像是那輪緋紅的滿月被鋪到了地面上。
戴莉女士被調往的不是貝克蘭德,而是恩馬特港;冬青南街,在跟那個冷血的殺手戰斗后,幾個值夜者隊員身上都受了許多傷,險而又險地解決了他;阿德米索爾在注視克萊恩后雙眼泣血,他驚恐地躲在角落,承受著沒有一刻清醒或緩解的瘋狂
而更多事情的結果沒有太多改變,就像是命運正在把自己身上的輕紗層層拆解,將艾絲特渺小的足跡一點點描繪出,將被艾絲特割裂的瘡疤展現給她,讓艾絲特回顧著自己身上衍生出的因與果命運在告訴艾絲特“即使沒有你,事物自有軌跡。”
如果不是因為此刻又失去了身軀,艾絲特想必會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