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一聲,沒有說任何話,大概是有人告知過他這個“嫌疑人”的序列信息與展現的性格,他不打算跟加爾溫產生任何多余的語言交流。
在“觀眾”面前,所有有意或無意的表達,從語言到肢體動作,都是在暴露自身相關的信息。
即使瞎了一只眼睛,加爾溫那漠然如旁觀者的目光還是讓男人感到反胃。
走到貝克蘭德霧霾下,感受到午后稀薄陽光的那刻,加爾溫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他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寒意。
不是來自十月底十一月初的冷風,而是別的更危險的東西,觸動了他的靈感。
馬車里只有兩個人,加爾溫和那個男人,不過加爾溫手上源自機械之心的煉金產物并沒有摘,有這些手環在身上,只要有人念出相應的古赫密斯語,就會立刻禁錮住他的行動或者施加懲罰。
加爾溫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他也不在乎,當事情已經糟糕到一定地步后,已經舍棄希望的人自然會變得麻木。
他盯著自己的雙手,下意識地又開始哼唱那首教師先生從邪神處傾聽到的白樺林。
然而奇怪的是,對面的男人冷臉望著窗外,對此毫無反應。
直到另一個說話聲在車廂里響起“您好,加爾溫萊普勒斯。”
加爾溫驚奇地側過頭去,發現馬車里竟然一直坐著第三個人,就在自己身邊。而對面來自軍方的男人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仿佛根本看不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不,或許他不是突然出現,而是一直坐在這里
這個男人看上去就像個路過的普通神父,淡金色的胡須遮住半張臉,身上穿著樸素無華的白袍,胸前垂著一根嵌在半段橄欖枝上的十字吊墜。
讓加爾溫最不安的是他的眼睛,那雙同樣呈金色的眼睛清澈而單純,透出本該屬于搖籃中嬰兒的神態,絕對不該出現在一個成年男性身上。
這位神父露出微笑,仿佛正要引領他進行一場懺悔“你知道這首歌,叫什么名字嗎”
加爾溫心中的警惕只是在這個微笑下,就化成落入火爐的雪沫,消融不見,他用面對老師時同樣尊敬而乖順的語氣,輕聲道“白樺林。”
“沒錯。那么是誰說它叫這個名字的呢”
“盧娜杜博阿。長相很接近傳說中精靈族的年輕女士,她身邊有一只很惡毒的烏鴉。”
神父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你還記得什么嗎”
“我還見到了她的光,像是把星星灑落在人間的光。”加爾溫露出癡迷的神態,將自己內心的波動全部展現在臉上,“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東西。”
神父的手指落在十字架上,輕輕蓋過那段永葆青綠的橄欖枝“那你要記得她,記住那片光,加爾溫。”
加爾溫仍然面帶癡迷,但還是夢游般點點頭,呆愣地望著對方。
這位神父的笑意更深了一點“你的命運已不在這時代之上,孩子。你將成為流浪者,在地上到處流蕩。”
加爾溫在這句話語落下后瞪大了眼睛然而他那只僅剩的、完好的眼睛,什么都沒有映照出來。
他身邊什么人都沒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