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鳥類在它們生命的某些階段都會以活生生的血肉為食。想想那些冷眼旁觀的歌鶇,它們就是草地上輕快跳躍著的食肉動物,是蠕蟲的刺客,蝸牛的殺手。我們不應只同情它們的歌聲,而忘記維系這歌聲的,正是殺害。”
艾絲特捏在書頁角落,剛想去翻頁的手突然一僵。
她難以置信地轉過頭,望著青年蓋在白色繃帶下的右眼,怔愣兩秒后才緩緩站起身“抱歉,我需要去一趟盥洗室,您介意讓一讓嗎”
“我介意,因為你并不需要。”青年眨了眨眼,他滿是好奇的神態像極了在看人類好戲的旁觀者,比如那種會落在路燈上的烏鴉。
“我確實認識你。”艾絲特的手落在后腰藏著的“羅根之爪”上。
“那要看你說的是誰了,盧娜。”
這個名字艾絲特只在一個地方用過。
記憶倒溯,瞬間明晰,艾絲特立刻認出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軀體是誰,加爾溫萊普勒斯,那個在鈴蘭花街的公寓曾經跟她有過交集,又莫名奇妙追蹤到她的“觀眾”,現在應該是個序列七的“心理醫生”。
他空洞的右眼上還有被烏鴉抓傷留下的疤痕,所以才會用繃帶裹住。
最讓艾絲特覺得無語的是,他究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對,更關鍵的事情在于,現在用著這具身軀的
“你不是在貝克蘭德嗎或者海外。”
“不要這么緊張,加爾溫本來就是因蒂斯人,你看上去也記得這點。”
“我說的不是他,是”艾絲特咽下后面的話,臉色逐漸疑惑,“你不是本體。也對,祂不會如此偶然地出現在因蒂斯,如果是本體,祂早就直接動手了。”
“加爾溫”,或者說占據這具身體的分身阿蒙,笑意盈盈地回望著她“當然不是,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但現在能遇到這件小麻煩的源頭,我也很意外。”
艾絲特合上眼睛,瞬間進入那種脫離常規的感知狀態,在注意到“加爾溫”身上扭曲的命運片段后,她仔細觀察了片刻,曾經被擾動過的銀色河流像是蠶繭般束縛著一條時之蟲。
艾絲特曾經侵蝕并汲取過加爾溫本人的命運,還是兩次,雖然并沒達到毀滅靈體的程度,但艾絲特也卻沒想到會留下這樣的后果,反而讓這個想要深度寄生的分身受到限制。
或許那些光點的力量比艾絲特想象中影響更廣泛,這在她心底留下了一絲疑慮。
艾絲特重新睜開雙眼,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倒霉的阿蒙分身“怎么,被你們親愛的家主擺了一道”
“本體提醒過我不要直接深度寄生,但是淺度寄生待久了很無聊啊。”“加爾溫”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你要是想就這么殺掉我,我是不會反抗的,但是本體說不定就會注意到我身上的異常哦。”
艾絲特嘴角的那點笑容立刻消失了“讓我猜,這話不可信。你不反抗是因為加爾溫的狀態很差,跟我動手更容易失控,也就是你會一同失控。”
這一次換“加爾溫”嘴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通過我的語氣與神情來推測解析出真相,并不能稱為猜。不可信倒是真的,你恢復成卓婭了”
艾絲特沉默地坐回了椅子上,倒沒有執著于離開這里,這個阿蒙分身的狀態不對,也就代表艾絲特有些其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