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士跪坐在房門不遠處,緊緊貼在墻邊,她的雙手里還捧著另一只手,那只手的斷口處仍在淌血,無名指上掛著一枚金戒指,跟女士右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甚至不需要把視線轉過去,艾絲特都能感受到那位女士崩潰的精神狀態。
她半是尖叫半是嚎哭,幾乎表達不出完整的詞句,時不時恐慌地扔開那只斷手,又用指甲使勁抓撓著胳膊,留下一道道血痕,似乎要把恐懼感也從自己的皮膚底下摳出來。
然后那位女士又俯身捧起那節斷手,流著淚親吻上面的戒指,臉頰蹭上點點血跡,然后她又會意識到手腕后面空空蕩蕩,再重復一遍將它拋掉的過程。
殷紅浸透她嫩青色的蓮蓬裙,客房里的窗戶大開,緋紅的月光隨晚風破碎一地。
罪魁禍首看起來當場就跑了,這可不是屬于普通警察的活,肯定要轉交給教會機構,沒記錯的話,負責金梧桐區的是
艾絲特走向那位神態癲狂的女士,右手一個抓握,偷走了她腦海中所有的想法和情緒,還有最強烈的那部分記憶。
這位女士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只是在看到屋里景象后就受到了驚嚇,發現地毯上的斷手后,她殘存的一絲清醒就徹底繃斷了。
女人的表情放空了一瞬間,在非凡力量控制下,驟然松弛的神經使她再也無法保持清醒,她的身體左右搖晃兩下,然后軟軟地垂了下去,只是手上還緊緊抓著那截帶戒指的斷手。
艾絲特扶住這位女士的身體,再度抓握,偷走了她手指間的力量,那截斷手滾落地面,又濺出少許血痕。
艾絲特再度伸手,一枚染血的金戒指落在了她掌心里,艾絲特將這枚戒指塞到女人的手上。
即使在昏迷中,女人也無意識地握住那枚帶著溫熱的婚戒,如同抓在崩塌河岸邊的一根蘆葦上。
艾絲特兜住女人的腋窩,為了不顯得動作太過輕松,她只能先用這種姿勢,將這位精神遭受重創的女士從案發現場拖出去。
門外的人聽到沒有聲音了,也不敢往屋里仔細張望,艾絲特將那個身上沾血的女人拖出門口時,有兩人甚至下意識后退了好幾步。
兔子見到艾絲特出來,立刻想要擠過人群,湊到艾絲特身邊去幫忙,但是一個人迅速地把住了他的胳膊,將男孩拽得動彈不得。
兔子憤憤地抬起頭,瞪著那個金褐發色的青年。
圓形鏡片下的目光毫無波動,青年微笑著說道“她不是吩咐你留在這邊,不要過去嗎”
兔子用力掙扎了兩下,但是青年看上去很斯文,手勁卻相當大,兔子并沒能甩開。
艾絲特將那位女士平放在走廊上,有位蓄著胡子的老人從房間里走出來,在旁邊放下了枕頭和毯子。
艾絲特向對方道過謝后,把枕頭墊在了昏迷女士的腦袋下,毯子蓋上了那身染血的裙裝,至少使她看上去沒那么嚇人了。
艾絲特這才返身站起,將那扇不斷飄出血腥味的門重新拉上,外面的人便無法看到里面的景象。
她太過平靜的態度,讓站在走廊里的人逐漸安靜下去,他們沉默地望著艾絲特,與看著另一個發瘋女人的眼神沒有差別。
兔子感覺手腕上的力道減弱了,他剛才的記憶一空,然后兔子看著俯身查看女人狀況的艾絲特,下意識往那個方向跑去,推開了堵在過道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