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尖頂軟帽、穿著黑色亞麻長袍的阿蒙,捏了捏右眼處的單片眼鏡“有點稀奇,你居然空著手,是因為知道我會來找你”
“不,只是對自己之前寫的東西,有一點疑惑。”亞當露出和煦的笑容,“你又來看望卓婭嗎”
阿蒙向著那些繁雜花紋的深處望去,孤零零的身影待在長椅上,像是長在黑色荒漠里的一顆枯樹。
黑發的神子笑容散漫“看望祂又沒有任何意義。”
“你又發現了什么”亞當問道。
“父親之前將我叫過去,告訴過我,不要打擾薩斯利爾祂們。”
停頓了兩秒,阿蒙不禁笑出了聲,單單聽他那歡快的語氣,跟所說內容里的不滿截然相反
“我的調查才到一半,就這樣在父親的勸說下廢棄了。直到現在,開始有教士、有牧師對父親進行懺悔,因為他們的心里都生出疑問,信徒間出現了不安的傳聞,就連他們都嗅到了讓人不安的異心。
“我聽著、看著那些隱秘庇護下的變化,甚至為此損失過幾個分身,也什么都不能做。我的兄弟啊,被剪去翅羽又剪斷舌頭,你說我還能發現什么還應該發現什么”
阿蒙說話的時候,視線并沒有落在亞當身上,而是望著卓婭的方向,就好像祂話語中的埋怨并不是針對亞當,而是對坐在怪異法陣中間的銀發軀殼有所不滿。
“你覺得,這跟祂有關。”亞當甚至不需要太多分析,祂對自己的兄弟很是了解。
“跟你也有關,不是嗎”阿蒙轉過頭來,祂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時,瘦削的臉頰便會稍顯刻薄,冷淡的眼神很是疏離,“只有我被蒙蔽。”
不是那樣的。亞當很想這么說,但是當阿蒙的目光掃過亞當的手腕時,那串橄欖枝編成的手環,像是荊棘般帶來了刺痛,讓這句話不再能說出口了。
“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嗎我離父親的期望太遙遠了”阿蒙自言自語道。
只是因為站在祂身邊,亞當把這兩句話聽得很清楚。
安靜,還好有風聲穿過樹葉的微響,讓這種安靜的時間不至于太過冷清。
亞當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的橄欖枝,輕聲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寫上一點故事的開端。”
阿蒙打量了亞當一會兒,重新展露燦爛的笑容“真的嗎先說好,我可沒有能拿來道謝的東西。不過你要是有什么想偷的,可以告訴我。”
“不用。”亞當的手重新展開,空想出的羊皮紙卷,在他的左手上逐漸延伸、滾落,上面一片空白,“你想要寫什么”
“你比我擅長這個,那就由你決定吧。”阿蒙看上去很無所謂地說道,但是祂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羽毛筆的底端。
亞當看向遠處的卓婭,羽毛筆輕輕劃動,留下黑色的字跡
“歡笑可以掩蓋愁苦,卻非長久,歡樂一過,憂傷仍然留存。
“迷失的路終有盡頭,從睡夢中醒來者,又將如何看夢
“那一日已然來臨,”
羽毛筆忽然停滯在最后,羊皮紙上染出了一片黑色的印記,就像是涂黑了一個本該落在此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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