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的銀白河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退去,就連虛影都消失了,光點無序地徘徊在教堂內,追逐著彼此游走的痕跡,隨著艾絲特發出一聲嘆息,它們重新聚攏,溫順地縮回她的發梢。
艾絲特疲憊地挨在長凳的靠背上,她抬起頭,下意識往最前面的十字架望去。
然而她花上了太久時間,最后一點陽光落幕,夜晚的陰影已經模糊了橫豎的輪廓,只留給艾絲特一個沉重的背影。
忽然間,一種靈性本能的警惕感冒出,艾絲特猛地從長凳上翻起來,在轉身的瞬間她左手一攬,還立刻偷走了距離,她的人已經躲在那具十字架的后方。
她屏住呼吸,但是不論是她的視線內,還是對環境的感知,都非常安靜什么都沒有發生。
阿蒙分身也并沒有進來,教堂大門還是緊閉的,并不是亞當的分身從哪個角落轉出來,解除了心理學隱身,更重要的是,祂沒有這樣惡作劇的習慣。
艾絲特所感受到的,是一種更加讓她惡寒的不安,但是這座教堂也是亞當空想出來的“安全屋”,怎么可能隱藏有這么強烈的危險
她不覺得那是一種有針對性的惡意,應該只是更加純粹的“凝視”,沒有任何情緒,反而顯得渾渾噩噩。
像是夢游中的人因為聽到有聲音在呼喊,便下意識轉身看了一眼。
艾絲特仍然躲在十字架后方,又縮了片刻,確認附近真的沒有任何情況,她才從陰影中重新邁出,踩過紅月月光映照的大理石地面,向著門邊的方向走去。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在艾絲特離大門還有三米的距離時,那種讓她渾身發冷的驚悚感,又一次從靈性直覺里冒出來。
艾絲特迅速從教堂大門旁退開,但是那種讓她滿心驚懼的感受并沒減弱,反而越來越清晰,強烈的恐懼感壓迫著她的理智。
隨著一個模糊的囈語從腦海深處傳來,艾絲特忽然間明白了,這種恐懼感對她來說,也沒有那么陌生。
那朦朧的意識,只是發出了一點聲音,與艾絲特先前激活那個符號時,使用的是同源的低語。
艾絲特倒是能理解祂在說什么,那只是無意識間的呼喚,遠在“卓婭”這個名字出現之前,更加久遠的歷史里,記憶模糊不清,唯有對高位者的恐懼烙印成為永恒。
“命運”
仍然靜待復活的靈界之主,被她所使用的語言所驚醒,正在呼喚祂留在源堡看護的侍從。
艾絲特靠在墻角,貼著墻邊緩緩滑坐到地面,她捧住自己陣痛眩暈的腦袋,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
她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切的源頭源堡上所有潛藏的靈魂,都是那位靈界之主的復活后手,“周明瑞”是,“黎星”是,難道“卓婭”就不是嗎
沒有誰曾逃離過命運的桎梏。
因為靈性的警告,她下意識就想躲避這樣的危險,然而這種危險卻是來自她自己,那她又能怎么辦
她知道那一位并沒有真正清醒,只是阿蒙有意在非凡特性里加了點“調料”。這個惡作劇的本意或許是觀察她失控的變化,但是最后的結果,出現了一點意外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