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穿著古典長袍的人直接就消失了可是他究竟在跟誰說話
亞倫掃了眼地上兩個昏睡的人,沒有急著喚醒他們,而是自己走向了船頭。
“四葉草號”還在繼續前進,雖然周圍的銀色絲線已經開始逐漸斷裂,但是前方那片微光涌動的簾幕,占據了亞倫越來越多的視野,因為靠近而變得更清晰,跨越了從虛幻到現實的模糊界限。
即使是到了半神的“怪物”途徑,也很難逃離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尤其是在這些東西直接被擺到眼皮底下的時候。
亞倫已經擁有直接窺視命運的短暫能力,而大部分時候他都會謹慎對待這件事,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候,即使他不開啟靈視追溯那條銀色長河,也被那些絲線間交錯的命運所吸引,別無選擇地接受著其中散落的信息。
碎片化的奇怪畫面掠過眼前,亞倫很難說自己究竟是看到,還是體驗了那些紛亂的場景,大部分都是燃燒的火焰、詭異的怪物與深紅色的天空,太陽從天而降,灰色的霧氣卻從遠方升起,在霧氣中亮起一盞燈,燈光向著遙遠的黑暗蔓延,卻沒有照亮前路。
一切都毀滅了。
有那么一瞬間,亞倫覺得自己好像無比接近死亡,又仿佛融入了某種并不屬于自己的意識,聽到無數帶有嗡鳴的波動,它們爬動至命運的拐點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啃噬稻田的蚱蜢。
亞倫無法理解那些東西是什么,只是覺得它們有些熟悉。
淡金色的光點在眼前“噼啪”一聲炸開,像是擦亮了一點火星,亞倫眨了眨眼睛,兩滴混著銀色流光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
他重新回到了現實之間,這讓那些斑斕絢麗的虛影變得遲緩,它們不斷與真實的世界重疊,又和亞倫重新穩定下來的意志相互對抗,最終所有的畫面緩緩淡去,消融在柔和的月桂色波瀾外。
亞倫回頭瞥了一眼,看到“四葉草號”已經重新撐起了綠色的光幕,只是顏色非常淺淡,堪堪籠罩在船上三個活人的身上,這艘船還在努力地保護著自己的乘客們。
但是它還在往前航行,船尾作為推力的泡沫不斷噴吐出來,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打算。
越靠近前方,那層光幕反而透出了深處的顏色,就像穿透了迷霧,逐漸展現出一道通往未知的裂縫。
亞倫心里的憂慮和恐懼互相推搡,最終讓路給了那份臨時串門的求知欲,既然沒有退路,那只有去看看,吸引著這艘船,甚至吸引著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亞倫深呼吸一口氣,當“四葉草號”跨越那層光幕的時候,他克服了對前方的恐懼感,努力地睜大了眼睛
然而他什么都沒有看到,他的眼睛與身體,共同穿透了一片溫柔的月桂色。
綠色光幕似乎失去最后一點力量,從他的身上散開。
然后眼前展現的場景,又是亞倫日復一日早就熟悉的海洋,帶著咸味的海風刮在臉上,銀色的海面反射出碎花般的彩色,與那片朦朧淡黃的天空相互呼應。
羅塞爾在上,我看到了黃色的天空
亞倫揉了兩下眼睛,確定不是自己因為先前的幻視而發狂,他的視覺仍然“正常”,或者說不正常的應當是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