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養不起的。”廣法搖了搖頭,“一只獒平均每日食用的牛肉、藥材等等,便不是你一個黃袍僧侶可以負擔。”
“哦。”
蘇午聞言若有所思。
片刻后道“鬼獒帶著我逃離了詭母、詭子追殺以后,我們躲進了一處氈房內。
當時天色將明,
我看到有羊倌趕著黑羊群,從看不清的黑暗里走了出來。
那羊群走過,直讓我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要跟著羊群一并被帶走了
師傅,你可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廣法聽著蘇午訴說,挺直了背脊。
待他說完后,直接回道“你這是遇到了放魂僧傳聞之中,放魂僧本也是一位大德高僧,
他以自創的系縛法門,系縛了一只厲詭在身,
可以直接勾召人之性靈,成為他圈養的黑羊。
只是早幾百年前,
這個來歷神秘,不知出身哪座僧院的僧人,就因為壓制不住體內的厲詭而消失無蹤。
等到他再出現的時候,就成了人們口口相傳的放魂僧。
某些人死了以后,會將放魂僧召來。
看來是你帶著的那個帕佐拉呼圖克圖家的貴子,將放魂僧招引了過來,帶走了那孩童的性魂。
你一夜經歷詭母、放魂僧兩件詭事,仍能活命,也是運氣極佳。”
廣法打量著蘇午,
也為蘇午的福緣深厚而驚嘆不已。
蘇午暗暗咋舌。
他原本只是隨口詢問廣法此事,并不寄望于對方能知曉那群黑羊以及羊倌的來歷,沒想到廣法隨即就道出了羊倌與黑羊的因果緣由。
可見,
這所謂的放魂僧在密藏域,或許也是一只頗有兇名的厲詭。
密藏域這些背負兇名的厲詭,如詭母、放魂僧這種,已經不是單獨的個體,而可以說是一群厲詭的統合體
也不知道此種厲詭,如何被系縛
如何被制御
“師傅,我與廣全師叔同去雄湖的路上,向他請教了許多。
回來以后便覺得,或許弟子更適合在經綸院參修密咒。師傅,請允弟子拜入經綸院修行”蘇午忽然向廣法跪拜,直接出聲道。
當下做出的決定,蘇午不是一時頭腦發熱,
而是在腦海里反復斟酌后做出的決定。
這一世,
他預備在無想尊能寺做個經綸僧,掌握大量密咒真言以后,下一世無論是轉作供物僧、藥僧、批命僧都有了足夠底力支撐。
密咒真言是密藏域所有體系的最重要支撐
廣法斜乜了蘇午一眼,嗤笑道“想是昨夜連遭了兩只詭,終于嚇破了你的膽子。
所以決心龜縮在寺院內,做甚么經綸僧,
打發這一生”
蘇午默不作聲。
并不回應廣法的質問。
廣法轉過臉來,注視著地上的蘇午,眼里閃過一抹釋然之色。
他繼續道“經綸僧一生消耗于經卷之中,從經文佛理之中分析密咒真言,以為自身加持。
這樣的生涯,繁復枯燥,
你下定決心了,要做經綸僧”
“弟子已然下定決心。”蘇午堅定道。
“好
你不會反悔就行。
這個要求,我答應了”
時光荏苒。
忽忽一載時間已過。
這座原本屬于廣法師徒的獨院,此時已由天海一人占據。
廣法體內厲詭漸有復蘇的征兆,
準備了象神系縛法所需的幾樣法器,提前二三個月出門去,找尋適合己身的厲詭以系縛,
至今還沒有消息傳回。
是夜,
一身紅袍的蘇午坐在桌臺邊,將手里厚厚的一本經書在油燈下攤開,瞇著眼睛閱覽經卷。
他進入經綸院后,
勤懇參修經卷,先后從虎衣大士經遮陀經末那識藏諸經卷中,總結出了一共六條密咒,
因而被擢升為經綸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