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面孔上,充滿了憤怒與不可置信
若非親眼所見,她亦難以相信,對方竟然預料到了她的每一步應對,每一步都恰巧走在了她的前頭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那只戲耍老鼠的貓兒。
而今來看,她卻更像那只在貓兒爪下團團打轉的老鼠
對方在招來猊祖之時,便已經想到了她會遁逃入自身的軀殼性靈中,以自身的軀殼性靈為盾,令那猊祖亦奈何不得。
而在丹加拆下終極伏藏裂縫上的針線之時,更就已經想到了該如何利用這一根根針線她以蘇午留在此間的縫線,來應對左嬰尸詭韻的侵徹,甚至以這一根根縫線,將左嬰尸詭韻團團網羅纏繞,縫合成了一個繭子。
絲絲縷縷灰白絲線纏繞著丹加右手掌心里的腐爛嬰尸,將之徹底包裹了起來。
這團寄附在丹加身上、降生為天后的嬰尸根種詭韻,此時再無能控制丹加的一舉一動
它就此被丹加從右手掌心里輕輕摘除。
丹加將這團灰白繭團捏在掌心,抬頭看了精蓮一眼,笑語嫣然“大士,當下終極伏藏已經再開裂隙,你何不試試,在今時脫逃”
精蓮大士與丹加對視,目光中了無情緒“不試。”
“那便恕弟子不能在此奉陪啦。”
丹加搖了搖頭,話音落地之時,她的身形完全被綠綢帶包裹纏繞,那一道綠綢帶就此游曳進了被拆解下幾根針線的裂隙之中
轟隆轟隆轟隆
裂隙之后的恐怖存在,許是亦感應到了漸開的裂隙,亦在狂烈地震顫著虛空與冥冥,試圖令裂隙綻開更大
精蓮眼見丹加被綠綢帶卷入終極伏藏中,他眼中精光閃爍,盯著那在天地虛空震顫之時,不斷繃緊、似乎隨時都可能綻開的裂隙
他怎么可能放棄逃脫的可能
只是那個人留下的后手一環套著一環,令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不敢表露出有絲毫此般傾向
如今,那個人又培養出來了這個與其甚為相似的女子,精蓮面對丹加,更要壓住心中所念,只在今時丹加投入終極伏藏之后,才放松了稍許
“嗚”
黑黢黢、無比巨大的身影從天而落,靠山壁而踞坐。
它如山岳般高聳的身影,倏忽縮小,變作一不過二三丈高的醒獅。猊祖一雙猩紅的大眼緊緊盯著那道被丹加拆解去絲線的裂隙,看著那道裂隙之內,忽然飄轉出幾縷灰白色的縫線
裂隙之內,終極伏藏之中
此間不存在天與地的概念,黑與白兩種色彩將此間世界分割成了兩個部分
漆黑幽暗、漂浮著無數恐怖天詭尸骸的所在,乃是大化本源;
純白如雪、寒徹一切的氣息彌散之地,一高過雪山、雪發虎身、豹尾虎齒的女子乍然而立
西王母
轟隆
包裹著丹加的綠綢帶從裂隙之外飄散而入的剎那,那盤踞于黑與白的分界中央,雪發虎身的西王母腦后猶如冠帶一般,實是由諸多刑具組成的天之五厲猛然轉動開來
如寒冰雕琢而成的一道鍘刀乍然傾落,朝著包裹丹加的綠綢帶斬落了過來
哪怕丹加心中早有準備,親臨天之五厲的攻殺,依舊心神顫栗,腦海中所有念頭在這一個瞬間都被洗成了空白
與金母這般恐怖存在相對,哪怕只是一個瞬間的遲疑,亦足以了卻前塵過往所有因果,令一切塵埃落定
此時,金母足踏漆黑大海之上,由眾多天詭尸塊聚結而成的魯母,向丹加及至那道漸生裂隙的伏藏裂縫斬出這一刀,魯母對此都毫無回應丹加甚至還未被它重新孕育完成,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為這個渺小存在,擋住金母這一刀
“嗡”
在這個剎那,丹加命在旦夕之時,一道雷音驟然傳徹丹加性神
她的性靈頃刻回轉
而在此之前,一道道火光從她眉心噴薄而出,在她頭頂洗滌出了一輪綠日
那輪綠日沐浴著熊熊赤紅火光,向上舉升每舉升一分,就令這枯寂衰敗的世界中,發散出一縷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