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山深處的巨型山神塑像前方,香案上燃著半根香火。
只有半根!
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香案前面不遠處的空地上,盤膝坐著一個頭發花白,身材干瘦,衣衫破舊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倒也沒覺得多邋遢,反倒是散發著一種獨特的蕭灑灑脫的氣質。
他的頭發隨意的纏在腦后,用一根樹杈簡單的束縛著,鬢角間的幾縷黑白發絲時不時的隨風飄動,增添了幾分不羈放縱愛自由的氣質形象。
在這老頭兒的身旁,放著一根不知道哪里撿來的筆直的棍子,棍子長約一米半左右,粗細大約和向日葵桿子一致,一頭還纏著一卷破布條,似乎是為了拿的時候更趁手一些,看來是妥妥的登山杖啊!
毫不夸張的說,要是再倒退十多年,這棍子簡直是無數男童的夢中情棍,許伯安看在眼里都喜歡的很,要是自己小時候能有這么一根棍子,村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得遭殃!
多留下一根立著的草,都是對這根直流棍子的不尊重。
哪怕是現在,許伯安看到這么筆直的棍子后,心情都好上不少,只是眼下城市里壓根沒有花花草草可以讓你隨便抽打。
老頭兒腰上還斜挎著一個碎布縫制的挎包,另一側挎著一個黃色的干葫蘆,手腕間還緊緊地纏著一圈布條,像是護腕一般,腳上的草鞋應該是已經穿了很久了,有幾處都已經斷裂了。
老頭手里捏著一個有些干癟的鹵整雞,正在津津有味的吃著。
許伯安看了一眼,發現這只鹵雞都縮水的干癟了不少,應該是上次段家那小子給放上的貢品,這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不僅有些干癟,甚至都有些變質了吧!
這個老頭兒連這玩意兒都吃,看來是真饑餓的不行了。
不過老頭也不是什么都不挑剔的,一邊吃著雞肉,一邊還吐槽道:“嘿,他涼的,這肉有點兒柴了,毛也沒拔干凈,不知道是哪個不會做菜的廚子做的,真是虧了這么好的雞肉,要是咱來做,一定比這玩意兒香一百倍!”
許伯安心里冷笑連連。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這家伙居然還挑剔上了。
也就是你運氣好,這些天都沒有什么動物過來,要不然這熟肉類的食物,那些食肉類動物可是非常愛吃的。
這點兒雞肉能給你留個骨頭都不錯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老頭便吃完了那只足足有兩個巴掌大小的鹵全雞,而后還在戀戀不舍的吮吸著手指上的油水。
許伯安驚訝的發現,這老頭一整只雞吃下來,居然沒有吐出來哪怕一小根骨頭。
骨頭渣子都沒有,怕是都被他嚼碎了咽下去到了肚子里了吧!
這得是多久沒吃飯了啊。
不一會兒,那老頭兒吮吸指頭上的油脂吮吸的差不多了,這才停了下來舔指頭的動作,而后從香案上一躍而下。
左右看看,雙手叉著腰站在山神塑像面前頗為遺憾的說道:“可惜了,要是有水喝的話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我老頭兒葫蘆里的水也空了,這嘴巴真干啊,要不是有了這點兒雞肉上的油,嘴巴都要裂開了。”
說話間,老頭兒還吧唧了吧唧嘴巴,舔了舔干涸油潤的嘴唇。
而后又站立了一會兒,才笑呵呵的說道:“放心,我也不白吃你這個東西,我再給你上兩炷香得了,夠意思吧?你這地方香火也不旺盛,我也算是給你來一場雪中送炭了吧!”
說話間,老頭兒便從自己的挎包當中拿了一個火折子出來,吹了兩下冒出一股青煙,也就僅僅是一股而已,瞬間消散后便沒了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