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自己的提醒下,關羽還不能自己醒悟過來,他中了呂蒙的詭計,那到時候糜旸只能事急從權,再讓徐詳說出全部一切了。
在有著這種心思的情況下,糜旸在提醒關羽后方兵力空虛后,他偷偷觀察著關羽的臉色。
他見關羽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皺眉,而后臉上浮現思索之色,在浮現思索之色之后,他的臉上終于浮現了明悟之色。
看到這一幕,糜旸心中深深舒了口氣。
武圣就是比他那便宜好爹好帶,一切一點即通。
就在糜旸偷偷觀察關羽的時候,關羽久在戰場的敏銳感覺察覺到了糜旸的目光,
而糜旸在發現關羽,發現了自己觀察他的目光后,他縮了縮頭,而后訕笑著對著關羽一拜。
看著糜旸的這番作態,又想起方才糜旸話語中特地加重語氣的那五個字,
關羽瞬間明悟糜旸的良苦用心。
這小子,果如大王所說聰慧異常呀,
其父與其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在明白了糜旸的良苦用心之后,關羽對糜旸的觀感直線上升。
一個根正苗紅,聰慧且又懂事的后輩,哪位長輩會不喜歡呢。
糜旸的暗示,關羽的明悟,這一事只有這兩個人才知曉,潘濬自然不知。
他見自己連續提出兩個詰問皆被糜旸所反駁,臉上一時間有些掛不住,
他潘承明可是名傳荊襄的大才,今日見識豈能不如一孺子。
在最后,潘濬提出了一個他自認為糜旸絕對無法反駁的疑問來,
“前將軍在先前出兵北上之前,就已經在沿江各處設置了烽火臺,并派遣斥候來回巡查,若是江東有所意動,沿江斥候豈會無有所報”
潘濬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帳內許多人的深思,
就連已經信了糜旸所言七八分的關羽,也對此事感到十分疑惑。
他之前設烽火臺,置斥候,就是他防備江東設的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
若是孫權真的在醞釀起兵事宜,按常理來說,那些沿江的斥候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面對這點,糜旸一時無言。
潘濬以為糜旸被自己難住了,臉上浮現了得意之色,
但就在一會后,糜旸定睛看向潘濬,他的眼中閃出睿智的光芒,
他嘴角輕動,口中如料敵先機般說道,
“若呂蒙暗藏精兵于艨艟中,使白衣搖櫓,作商賈人服,以為先驅,晝夜兼行,”
“可否盡收縛那些斥候乎”
糜旸此言一出,潘濬大驚,全場盡皆側目
糜旸所言有沒有可能呢
歷史上呂蒙就是這么做的。
關羽雖在沿江設置烽火臺,散布了斥候,但這些都是軍事措施,這些措施并不會防備商旅這種民事行為。
艨艟雖不大,但足可藏下數十精兵,而關羽布置在沿江的斥候人數并不多,數十精兵足以對付。
眾人想到只要呂蒙布置妥當,再施以這個計策,完全是有可能做到出其不意的。
糜旸不管潘濬大驚失色的樣子,他越過潘濬,來到關羽身前,對其深深一拜后言道,
“明者防禍于未萌,智者圖患于未來,知得知失,可與為人,知存知亡,足別吉兇。”
“吳軍之行,若施以上計,則斥候不及施,烽火不及舉,此非天命,必有內應。”
“吾父之所以得知孫權將奇襲荊州,乃是孫權派出間諜來城內意欲誘降吾父。
吾父乃漢室忠臣,豈可投降吳賊。
他當即命人將此間諜擒下,讓吾帶到將軍營中,并讓吾務必告知將軍孫權之狼子野心。”
如今關羽已經在自己的暗示下知曉呂蒙乃是裝病,糜旸已經沒有興趣與潘濬打嘴仗,他當即直接對關羽說出了一切“實情。”
關羽在聽到糜芳擒下了江東來的間諜,并已經被糜旸帶到了營中時,他當即令糜旸出外將那人帶入。
糜旸領命而出,很快就將徐詳押入了帳內。
徐詳在被糜旸押入帳內之后,直接被糜旸一腳給踢得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