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隊漢軍的押運下,丁奉很快就來到了糜旸居住的院落之外。
甘告在將丁奉押到院落之外后,便讓其他人在院落外等候,他自己推開院門,進入稟報糜旸。
不久后,甘告回轉,他指揮著士卒將丁奉押到了院落中的一處偏廳內。
當丁奉被押進偏廳之后,他便看到一身便裝的糜旸正在主座上坐著。
這是丁奉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到糜旸,之前在洈水前,他雖然站在前排,但亦是在數十步外才看到糜旸的身形。
現今坐在他面前的糜旸脫去戎裝,穿著一款青色深衣,外披一裘雪白毛裘,頭以玉簪束發,與那日相比,糜旸少了一分英武,卻多了一分貴氣。
而糜旸在看到丁奉來了之后,他亦仔細端詳了一下丁奉的外貌。
他發現丁奉身長近八尺,在身為俘虜連日來不曾飽腹的情況下,體格亦不會顯得太過瘦弱。
特別是丁奉此時身上穿著的衣裳大多已經破爛,在從那些破洞中,糜旸隱約可以看到他身上那一道道傷痕。
那些傷痕都是之前,他在戰爭中奮勇當先留下的。
在觀察完丁奉的外貌后,糜旸對丁奉問道“眾多江東將校中,唯有你主動投效,為何”
之前公安一戰,糜旸除了俘虜了許多吳軍之后,吳軍中的將官也俘獲了不少。
但是正如糜旸所說,在數百員吳軍將官中,主動前來投效的唯有丁奉。
糜旸不免對丁奉的主動投效,有些疑慮。
聽到糜旸的發問,丁奉因為雙手被縛沒辦法行禮,所以他只能挺直身軀回答糜旸道
“回稟將軍,因為被將軍俘虜的江東將官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他們在江東有田產,有妻子,他們不想投效將軍,只想有朝一日能回到江東。”
“而奉自幼家貧,父母早亡,又尚未婚配,僅有一弟丁封,現吾弟亦在將軍手中。”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奉在江東已無牽無掛,故能一心投效將軍。”
丁奉的回答令糜旸微微點頭。
丁奉特地在回答中點明,他目前只有丁封一個親人。
又言明丁封現正在糜旸的手中,為的便是在委婉告訴糜旸,他投效糜旸乃是真心實意的。
丁奉雖沒讀過什么書,但心思是細膩的。
糜旸捧起食桉上的一杯熱茶,喝了一口繼續說道“聽說你是廬江人士,廬江就在江夏近旁,那想來你對江夏應該頗為熟悉。”
“我且問你,若這時我軍攻打江夏,能有幾分勝算”
糜旸的這個問題令丁奉深思,在思索后他組織著言語答道“江夏郡中城池大多依水而建,若將軍想要攻打江夏中縣城,應當水路并進,處處拔除。”
“而江夏諸城中,郡治沙羨城防最堅,不下公安。”
“且之前呂大都督在廬江郡中留有精兵,若江夏有難,廬江郡中的精兵可旦夕而援。”
“不以大軍圍城,沙羨城不易拿下。”
丁奉在將自己的分析說完后,看向糜旸。
糜旸在聽到丁奉言及,呂蒙在廬江郡中還留有部分精兵后,他的神色有些微動。
原本糜旸還以為現今江夏郡中,大多只是從公安逃回的敗兵而已。
只不過雖然有這點意外,但糜旸的神色依然澹定。
丁奉見糜旸臉上并沒有流露出對他分析的肯定之色,于是他心中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