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丁奉睜開雙眼之后,他便見到糜旸腳踏血沫,來到了他的身前。
在看到糜旸到來后,丁奉連忙起身想要糜旸他行禮。
只是他的身軀還未來得及起來,就被糜旸那雙有力的大手給止住身形。
“無須多禮。”
糜旸溫厚的嗓音,傳到丁奉的耳中。
在止住丁奉起身行禮的舉動之后,糜旸又看向丁奉身后的百余親軍,他也止住了他們行禮的舉動。
看著身前這偉岸的身影,丁奉臉上浮現愧疚之色。
他坐在地上仰望著糜旸言道“將軍,奉無能,不能為將軍擒殺申儀。”
丁奉愧疚的話語落入糜旸的耳中,見丁奉現在還在關注這點,糜旸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糜旸扯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丁奉那充滿溝壑的身軀之上。
而后他對著丁奉言道“卿之驍勇,全軍共見。”
“雖未擒殺申儀,然西城一戰,卿為首功。”
當糜旸說出這句話后,丁奉忍不住坐在地上的血泊之中,彎曲身體對著糜旸深深一拜。
軍中論戰功,多以結果來判斷。
也許剛才是他破了木門塞,亦是他化作誘餌讓糜旸找到一戰擊潰申軍的機會。
但從結果來說,目前第一個破城的是張嶷,若說張嶷是破城首功,那也是說的通的。
更何況相比于自己,張嶷才是糜旸的心腹大將,自己只是一降將而已。
但糜旸并不如一般主將那般論功唯親,他非常公正的將自己評定為攻破西城的首功,這讓丁奉心中十分感動。
他那么拼命,為的不就是立功嗎
他那么拼命,為的不就是希望得到糜旸的認可嗎
現在糜旸沒有抹殺他的功勞,更沒有因為自己降將的身份,在對自己論功時有失公正。
糜旸肯定他的功勞,肯定他的付出,這一點對丁奉來說就是最好的獎賞。
看著方才還殺的數千敵軍膽寒的丁奉,因為自己一句本是理所當然的話,就感動的朝自己下拜,糜旸不禁嘆息。
想來這樣的勐將,往日在吳軍中受了不少委屈。
丁奉以前在吳軍中,就經常先登破陣并且斬將奪旗,這樣的功勞無疑是非常大的。
但當他投效自己時,軍職卻是一軍司馬,若說以往丁奉的功勞沒有被貪墨,那誰能相信。
或許丁奉的第一任主將甘寧不至于做那種事。
但丁奉的第二任主將陸遜,哪怕他私德再好,他畢竟出身江東世家,在有些事情的處理上,是沒辦法做到大公無私的。
在對丁奉承諾之后,糜旸命人將丁奉及剩余的百余親軍扶到船上,請軍中醫官好生醫治。
不說丁奉,就是現在木門塞剩余的那百余糜軍,他們雖然沒有喪命,但身上都帶著不少傷。
要是援軍再晚半個時辰到,他們定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當這百名木門勇士被一一扶起之后,從木門塞經過趕往西城中的糜軍士卒及將官,無一不對他們浮現敬佩之色。
正如糜旸所說,他們剛才的奮勇作戰是被全軍所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