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樣的家國古時賢人,沒有人會不感到驕傲,并以此為榜樣,特別是對于一向被世人貶為蠻夷的吳人來說。
所以當糜旸提起這個故事時,張溫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自豪之色,他答道“家鄉賢人事跡,溫一日不敢或忘。”
只是張溫在回答完后,臉上卻浮現不解之色。
沒來由的糜旸突然提起這件事作甚,難道糜旸是在暗示他們吳人會不履行諾言將孫魯班送來
不止張溫對糜旸此問不解,在座的所有人都對此不解。
而糜旸卻沒有讓他們不解太久,在張溫回答他完后,看著張溫臉上的不解之色,糜旸臉上流露出笑意。
張大名士,就怕你不知道這事呢。
他將手中的青冥劍重重插入劍鞘之中,然后將手中的青冥劍連劍帶鞘的交還到張溫手中,他口中斷然拒絕道
“這把劍我不能收。”
當糜旸的這句話說出來之后,張溫及一眾江東使團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脾氣較為暴躁的沉咨直接上前一步,對著糜旸厲聲問道“我主姿態已然如此,而左將軍卻還出言拒絕,是瞧不起我等吳人嗎”
在沉咨這句話的引導之下,他很自然的將糜旸拒絕的行為,引申到糜旸瞧不起吳人的立場上。
沉咨的反應如此快,除去他本身善辯之外,他在來之前一定有得到孫權某些方面的點撥。
而在沉咨的言語之下,一眾江東使臣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就是場內的很多漢臣都將眉頭緊緊皺起。
只是面對沉咨的厲聲喝問,糜旸都懶得搭理他。
張溫是正使代表著孫權,在身份上與糜旸基本等同,可是沉咨算什么東西
糜旸澹澹帶著冷意瞥了沉咨一眼,就是這一眼嚇得沉咨不禁后退。
在沉咨后退之后,糜旸方才對著張溫解釋道“人活于世,諾言為重,正如當年的季子一般。”
“慧恕及太尉有所不知,當年我在成都離任北上之前,曾拜訪過丞相諸葛公。
在那次拜會之中,諸葛公有意收我為徒,并曾許諾若我能通過他的考驗,便將他的貼身佩劍贈予我以為信物。”
“劍乃忠貞之物,而以劍為信物,人一生自然當只有一次。”
“說來慚愧,數年來旸一直未通過諸葛公的考驗,因此一直未曾得到諸葛公的佩劍。
然既然諸葛公與旸有信約在前,旸當一輩子孜孜努力以求成約,又豈能三心二意,別取他人寶劍以為信物,又以為貼身寶劍呢”
“吾非不愛青冥也,凡事有先后,吾心已許諸葛公。
今轉受青冥,是欺心也。愛劍失信,旸勢必不為也。”
當糜旸的最后一句話說完后,張溫勐然抬起頭,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糜旸。
面對張溫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糜旸微微抬肩,表示他的“無奈”。
孫權悔悟示好他是想接受的,可是孫權悔悟示好的太慢了,這又不能怪他,他可是搶手貨。
而隨著張溫不可置信的看向糜旸,江東其他使臣的臉上則是浮現巨大的錯愕之色。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若這件事是真的話,那么他們今日的行為是來搞笑的嗎
打著前來示好的口號拜訪糜旸,結果實際上他們的示好卻是會讓糜旸失信。
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吳人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不知道又得降低多少
至于糜旸說的是不是真的,糜旸是不可能會拿諸葛公的信譽來欺騙世人的,而諸葛公的信譽,含金量那還需要說嗎
而不同于張溫等江東之臣錯愕的表情,大漢官員的臉上則是紛紛流露喜色,然后一陣陣暢快的笑聲從一眾漢臣的口中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