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當初從北方來到益州歸附劉焉的士族不少,正因為那些士族所以在益州形成一股特殊的政治勢力東州派。
但是東州派的眾官員絕大多數都是被迫為了逃難才進入益州,如吳懿這般主動跟隨劉焉離開華夏中心進入益州的士族,可謂是絕無僅有。
而且吳懿不是自己如此,他是將他的整個家族,都遷入益州當中。
要知道士族最重要的就是在家鄉的族望,這是族中先輩一輩輩積累下來留給子孫最寶貴的財富。
更何況安土重遷的思想在漢代是十分濃厚的。
當世士人除非有生命的危險,不然不會做出這種釜底抽薪的舉動的。
在這種情況下,吳懿卻毅然決然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他的想法肯定不簡單。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若沒有足夠的利益,吳懿完全沒理由這么做。
而吳懿當時想得到的,其實也簡單。
當時的劉焉是益州牧,等于是益州的土皇帝,吳懿看中的正是劉焉這一點。
舉家跟隨劉焉入蜀,只是吳懿的一種投機行為而已。
吳懿是個善于投機,敢于投機的人。
若非如此,吳懿的妹妹后來也成為不了劉冒與劉備的妻子。
善于投機者,對于權力的欲望肯定是不輕的。
旁人或許不十分了解吳懿,但自小跟隨在吳懿身旁的吳班,當然知道他的兄長絕對不是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般清心寡欲。
于是在說完那番話后,吳班便又對著吳懿接著言道
“兄長,州牧這番安排是不將你放在眼里呀。”
吳班的這句話,暴露出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方才他心中的埋怨還以擔憂梁州的未來為幌子,現在見吳懿對他的話沒反應,吳班只能不再隱瞞他的真實想法。
吳班的真實想法便是州朝三貴,怎么說也該有吳懿的一杯羹。
其實吳班有這種想法,乃是正常的。
誠然現在吳懿是征北將軍、漢中太守,在魏延被糜旸剝奪兵權后,吳懿已經是梁州軍方的二號實權人物,并且是兩千石高官。
但是在漢代,從來就沒有軍政分離這一說。
漢人擔任要職,一般都會兼顧軍政兩方面,這也是該漢人被人視為地位崇高的標志之一。
這是大漢幾百年以來的傳統,早已深入在每個漢人的心中。
而且漢代的官職,有個很重要的特征,那便是重權不重位。
盡管別駕、治中、主簿三職只是千石之官,但這三個職務中所掌握的權力,很難不讓吳班感到動心。
唯有入州朝,才能算的上梁州的牌面人物之一。
不然縱算現在手中握有再大的權力,也就像是鏡中花一般,并不保險。
而目前在整個梁州中,論出身吳懿不低于任何人,論威望吳懿也僅在魏延及糜旸之下。
所以吳班怎么也想不通,糜旸怎么會不讓吳懿成為州朝三貴之一。
特別是吳班對糜旸讓鄧艾爬到他吳氏兄弟頭上的舉動,更為感到氣憤。
思來想去,吳班只能得出糜旸不將吳懿放在眼中的這個結論。
吳班心中有著這層憤滿,吳懿怎么會沒有呢
只是相比較于吳班,吳懿更對不能掌握更多的權力一事感到憤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