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的品格在一眾元從中,可以說是墊底的差。
但他同時又是個看重親情的人,如果糜竺罵他兩句能出氣的話,那他愿意讓糜竺罵。
而糜竺見糜芳在他的指責之下并不還口,他很快就將矛頭轉向糜威。
“孝,是人之大倫。
你身為我的兒子,卻幫助你的叔父一起欺瞞你的父親,這難道算的上孝嗎
我生你,育你,扶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
糜竺這兩句直指孝道的反問,瞬間擊碎了糜威的心防。
在當世再如何的鐵血男兒,也擔不起不孝的指責呀。
糜威的眼睛一下子通紅,他臉上羞愧、悔恨,自責的神色不斷轉變。
但最后他也是不敢出言為自己辯解,只是不斷向著糜竺叩頭請罪。
糜竺的性情一向是溫和的,他很少對家人有過如此嚴重的指責。
但今日他卻如此做了,由此可見糜竺現在心中的怒氣有多深。
只是糜竺在看到他連續斥責糜芳與糜威后,兩人都未對他的指責做出回應,精通人情世故的他,又豈會不明白糜芳與糜威的苦心呢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或許他的大限就在這一段時間了。
所以在這種關頭,糜芳與糜威才會想向他隱瞞消息。
他們為的只是讓自己安心養病而已。
自己因為家人受抨擊而大發脾氣,他們因為家人而甘愿冒大不韙,這兩種行為出發點都是一樣的。
因為知道糜芳與糜威的苦心,所以在指責二人之后,糜竺自己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將自己的身體斜靠在榻沿,他的手中正緊緊攥著那封由心腹謄抄來的詔書。
糜竺舉起手中的詔書,拍著身下的木榻大聲問道
“今子成面對這樣的局面,你二人有何計策助他度過這個劫難”
或許在沒知道詔書的內容之前,糜竺心中還不會擔憂。
但在知道詔書的內容之后,糜竺知道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了。
面對糜竺的詢問,這次糜芳與糜威終于給了一些回應。
他們抬起頭看向糜竺,然后一起臉露深切擔憂的齊齊搖頭。
見到糜芳與糜威的這副反應,糜竺氣的直接將手中的詔書朝著兩人的身上扔去。
其實這也不怪糜芳與糜威沒辦法,主要是術業有專攻,糜芳擅長做生意,糜威擅長訓練兵卒。
至于政治上的波詭云譎,他們實在是沒有那副心性有好的辦法應對。
而糜竺之所以會生氣的扔詔書,就在于糜芳與糜威二人明明沒有好的辦法,卻還是不將這件事告訴他,詢問他的看法。
最后還是糜芳大著膽子回了一句“陛下與丞相鐘愛子成,想來他們會維護子成的。”
聽到糜芳的這句話,糜竺心中的怒氣更甚。
“陛下與丞相再如何鐘愛子成,但他們是子成的家人嗎
子成莫非是孤寡一人不成
旁人的鐘愛與信任,終究是錦上添花,唯有家人的無私支持,才是亙古不變的雪中送炭。
我數十年來苦心經營,為的就是讓家人在亂世中有所依靠,可現在你們卻將希望都寄托在旁人身上,愚蠢至極,愚蠢至極”
糜竺的語氣中充滿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只是現在并非是只顧著責怪糜芳與糜威二人的時候,糜芳與糜威二人想不出辦法可以幫助糜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