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的暢快大笑并未持續多久,他很快就停了下來。
只是雖然曹真的笑聲停止,但他的眼神中還是充滿了愜意。
這種愜意不單單是來源他對來日的暢想,更多來源于他解下心頭一個重擔后的輕松。
五個月的時間對常人來說可能不短,但對經常領軍作戰的曹真來說,這五個月的時間不算長。
因為往往一場大戰的時間,都會持續一年乃至于更久。
可之前的五個月,卻讓曹真覺得很漫長,這由于他那緊張忐忑的心情。
曹真之所以會打算南征,關鍵就在于益州會發生南中之亂,而這場叛亂無疑會牽扯住益州的大部分軍力、糧草。
在這種情況下,領軍駐守梁州的糜旸,等于是一支孤軍。
這是近年來魏軍最佳擊敗糜旸的時機,曹真不可能會放過。
可是這時機,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發生改變的。
特別是之前當曹真收到諸葛亮率領漢軍在南中大勝的消息之后,這更讓曹真有種心急如焚之感。
曹真擔憂的是,在他還未做好準備之際,諸葛亮就已然率軍平定了南中之亂。
若是這樣的話,曹真估計得立馬去曹魏的太廟向曹操告罪。
但幸運的是,曹真擔憂的情況并未發生。
得益楊阜所獻的“伐交之策”,漢軍在南中的平叛之路雖凱歌頻奏,卻尚未結束。
而恰恰就在這時,五個月的時間已然過去,這讓曹真的心中不禁浮現起一種“天佑大魏”的慶幸感。
如過山車般的心情變化不足為外人道,旁人并不知道在過往的時日中,曹魏的大將軍受著怎么樣的內心煎熬。
他們只知道這一刻站在他們身前的曹真,渾身上下充滿著意氣風發的氣質,這更讓他們心中充滿著自信。
在凝視城下的軍營良久之后,曹真問身后站在最前的楊阜道“義山,伯濟到哪里了”
面對曹真的突然詢問,楊阜目前這個曹真最為倚重的心腹當即答道“根據雍州刺史之前送來的奏報,他當在今日到達陳倉。”
楊阜口中的雍州刺史,指的正是之前向曹真獻策的郭淮。
郭淮那一日的獻策讓曹真心情大好,曹真是個不吝嗇獎賞的人,不久后他便向曹丕舉薦郭淮為雍州刺史。
以曹真現在在曹丕心中的地位,他的舉薦很快便成為曹丕一道正式的詔令。
也因為曹真的知遇之恩,郭淮在收到曹真的檄令后,便馬不停蹄地朝著陳倉趕來。
聽到楊阜說郭淮今日就會到達,曹真的心情更是大好。
他點了點頭之后便對著楊阜說道“待伯濟到達后,即刻通知我。”
說完這句話后,曹真便依依不舍地再看了眼城下的廣闊軍營,然后走下了城頭。
在曹真走下城頭的兩個時辰之后,一風塵仆仆的快騎領著十數名親衛已然來到了陳倉城的數十里之外。
這騎正是應召前來的郭淮。
可是還未等郭淮繼續靠近陳倉城,他及他的親衛就被陳倉大營中派出的斥候攔截了下來。
得虧郭淮身上帶著一應印信,這才打消了斥候的顧慮,讓他們能繼續朝著陳倉城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