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見楊阜不經通稟,就擅自進入他的大帳之內,他本能的心中有些不喜。
曹洪與楊阜早有過節。
當年下辯之戰取得勝利后,曹洪十分高興,他在軍中大擺宴席,讓歌女穿著薄衣踏鼓,在場的人都大笑不已。
唯有楊阜見到這一幕后嚴厲斥責曹洪說“男女之別,國之大節,何有于廣坐之中裸女人形體雖桀、紂之亂,不甚于此。”
楊阜在言語中,將曹洪比作桀紂那般的暴虐之輩。
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斥責,以曹洪的性格能不生氣才怪。
要不是當時曹休在一旁從旁勸導,曹洪是不會邀請已經憤然離席的楊阜重新入座的。
由于這件不愉快的往事,楊阜當然也知道曹洪心中對他有著芥蒂。
可既然他今日為曹洪的護軍,那他便要盡好護軍的責任。
楊阜在見到曹洪后,對著他一拜問道“今我軍已經拿下武街,不知將軍何日領軍北上奪取祁山”
曹洪運用靈活的戰術奪下了武街不錯,可他終究并未拿下祁山。
祁山是有著一支精銳的梁州軍的,若不能將那支梁州軍消滅,魏軍的背后就不能有安全保障。
這樣的情況下,還怎么繼續南下
楊阜的疑問,令曹洪沉吟起來。
連楊阜都能看出來的問題,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若是之前的話,他的確是要好好考慮下祁山的問題。
可現在他心中有了新的突破方向,那么對于祁山方面他就沒那么在意了。
祁山與陽平關之間,兩者誰重誰輕
這幾乎是一目了然的事。
而因為心中還不能確定,吳懿是否會接受他的勸降,所以曹洪現在還不想告訴楊阜他心中的籌劃。
沉吟良久之后,曹洪答道“我軍多日來艱苦跋涉行軍,頗為勞累。
勞軍勿戰,我意不如讓大軍在武街休養幾日,再領軍北上奪取祁山。”
曹洪的回答,并不能讓楊阜滿意。
正所謂兵貴神速,今中路軍難得取了個開門紅,正是應該一鼓作氣北上奪取祁山的時候。
一旦他們拿下祁山,那么中路軍在漢中就算得上進退無憂,這是關乎一軍生死的大事,又豈能耽擱。
楊阜正要再勸曹洪,可曹洪這時卻有些不耐煩。
他擺擺手示意楊阜退下。
曹洪不耐煩的態度,讓楊阜一時語噎。
他是護軍不錯,可護軍的權力并非無限的,至少在戰時,他并沒有直接指揮大軍的權力。
現在身為一軍主將的曹洪,不肯聽他的建議,那楊阜也是沒辦法的。
除非楊阜能當機立斷以護軍的權力,免下曹洪的主將之職。
只是這是萬不得已才會動用的權力,眼下曹洪有功無過,楊阜用什么理由代天子罷免曹洪
而且罷免曹洪之后,中路軍該由誰統帥
楊阜自認為他沒有單獨統帥一支大軍的能力。
在這種種顧慮之下,面對曹洪的不耐煩,楊阜最后也只能嘆息一聲暗然離去。
等楊阜離去之后,曹洪翻出帳內的地圖,在燭光下仔細研究起當前他面臨的幾路敵人。
盡管曹洪剛才在楊阜面前,表現的對接下來的進攻方向有些漫不經心。
可曹洪并非是無能之輩,他也的確想為大魏打好這場仗,所以在四下無人之際,曹洪經常會分析他的下一步該怎么走。
誠然曹洪心中對陽平關吳懿有著期待,不過嘛,身為宿將的曹洪,不可能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