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來的路上,劉備對劉禪解釋過他今日所為的兩層深意,但很顯然劉備心中還有著最深一層用意。
“朕很幸運,朕一生遇上了許多忠義之輩,沒有他們,朕沒辦法重開大漢基業。
你也很幸運,將來你也會有不少忠義之士輔左你。
但人可稱忠義,他們身后所代表的派系呢”
“朕之所以能登上帝位,主要得到了元從、荊州、東州三方勢力的支持。
時至今日,大漢還是主要靠這三方勢力所支撐。”
在旁人面前,劉備從不會談有關大漢派系的事,但在自己的繼承人面前,劉備卻不介意將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身為帝王,若一味相信大臣皆是忠臣,那是愚蠢,因為自古以來,人大多是利欲熏心之輩,如孔明、子成之輩終究是稀少的。
但哪怕是孔明,子成這般的忠臣,由于他們的地位,由于他們的威望,他們的身邊勢必會漸漸聚集起一批心腹,這是他們能夠發揮才能的關鍵,同樣也是不可避免的。
而身為帝王,若只是一味的厭惡,或者想憑借一己之力清除這種現狀,那更是蠢上加蠢。
帝王為紫微星,他或許可以不是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顆星,但一定要是最中間的那顆星星。
帝王要做的便是居中持重,善于平衡各方勢力,從而保證自己的獨尊。
在大漢的三大勢力中,孔明為荊州系的領袖,益德為元從系的領袖,唯有子成目前尚未明確的勢力在后支持他。”
說到這點,劉備心中也有些無奈。
之所以糜旸身后尚無堅定的勢力支持他,不是糜旸的地位、威望不夠,實在是糜旸的身份不好界限。
從家世而言,糜旸是板上釘釘的元從人員,可若從師傳這方面來說,糜旸又可以算的上荊州系與東州系的人。
不過凡事有利皆有弊,糜旸身份的模湖性反而給糜旸帶來了一個極大的好處,那便是他可以作為將來在大漢政治格局中的緩沖地帶。
要知道哪怕是相處多年,張飛雖說敬佩諸葛亮的品德與才能,但以張飛的性格,是不可能完全甘心居于諸葛亮之下的。
以前張飛會甘心聽從諸葛亮的調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劉備的面子上,可劉備終有一日會離大漢而去。
一旦那一日到來,劉備很難保證張飛與諸葛亮的相處,會充滿著融洽。
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而哪怕這種事只有一絲可能,劉備也必須提早做好防范。
也正是心中有著這點擔憂,將糜旸加入輔政大臣的行列,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在理清了心中的顧慮之后,劉備接著說道
“孔明、益德、子成三人將來會是你的輔政大臣,你的大臣也只會是這三位。
朕擔心在朕百年之后,孔明與益德會有摩擦產生,一旦到那時你必須求助于子成。
而若單單一味給予子成權位,不去加強他背后的勢力的話,子成縱使將來有心勸阻孔明與益德二人,恐怕也難有成效。
他畢竟是晚輩。
三位輔政大臣的同心同德不是大漢穩定的關鍵,唯有三方勢力的相互制衡,才是維持大漢穩定的最佳保障”
在說這句話時,劉備著重加重了語氣,因為這一句話攸關著大漢的將來。
劉備沒有給劉禪思考的時間,他知道劉禪也思考不出什么,他今日要做的就是讓劉禪死記硬背下今日他說的話。
劉備很快又說道“自孝直死后,東州系一直群龍無首,正方倒是一直想繼承孝直在東州系中的地位,但他的地位與威望皆不匹配。
唯有子成,他既是孝直之徒,若他繼承孝直在東州系中的地位,天然就容易讓人接受。
同時他自身的威望與地位也足以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