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回去,不要亂”
鄧芝聲嘶力竭的吶喊聲,在城外不斷的響起。
但鄧芝還是低估了糜旸在公安傷卒心中的影響力,公安傷卒們聽到了鄧芝的吶喊聲,但他們還是不理不睬地朝前方跑去。
公安傷卒們的不理不睬,可是讓鄧芝及一眾荊州文武急的抓心撓腮。
體統,體統呀
只是鄧芝再怎么急,面對屬吏提出的“以士卒彈壓騷動”的建議,他還是果斷采取了拒絕。
開玩笑,不要看那些公安傷卒們身份都不太高,但誰能知道在當年的公安之戰中,他們在糜旸身邊是什么身份
鄧芝絲毫不懷疑,那些公安傷卒中,多的是曾為糜旸擋刀之人。
以刀兵鎮壓糜旸的救命恩人
鄧芝覺得自己還不想提早退休。
于是乎在鄧芝的“無可奈何”下,上百公安傷卒徑直地朝著前方不斷涌去。
而看著上百公安傷卒的行為,有一些荊州文武也咬咬牙加入了其中。
有一就有二,當一些荊州文武動起來后,越來越多的荊州文武也依樣畫葫蘆。
直至到最后,扶額嘆息,頓足嘆恨的鄧芝,也被鄧艾拉著朝著前方跑去。
好好的歡迎儀式,變成了一場狂奔比賽,想來后世的史書之中,肯定會不吝嗇筆墨記載著這有趣的一幕。
在信使回來稟報時,糜旸的車隊就已經離江陵城不太遠了。
所以率隊走在車隊前方,為糜旸開路的石苞,很快就發現了前方發生的“動亂”。
石苞高坐在戰馬上,從他的視線中,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前方正有百余傷殘人士正朝著糜旸的車駕快速沖來。
在初發現這一幕時,石苞的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是“敵襲”二字。
可很快的,這兩個字就被石苞從腦海中驅散。
且不提那百人都是傷殘人士,也不說如今他們在荊州腹地,就說那百人臉上的神色充滿了激動與歡喜。
帶著激動與歡喜發動一次以卵擊石的襲擊,石苞感覺世上應該沒有這樣的人吧。
一時間搞不清楚的石苞,為了以防萬一,只能下令身后的軍士先結陣防守,而他則是快速駕馬來到糜旸的車駕前,向糜旸稟報了這一件事。
而坐在車駕中的糜旸,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詫異。
不過他的心中,也隱隱有了個猜測。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測,糜旸連忙從車駕上走下,騎上一匹駿馬后,帶著石苞朝著前方而去。
不久后,當糜旸駕馬來到隊伍前列時,他也看到了那正在沖來的百余傷殘人士。
這時那百余傷殘人士,距離隊伍前列已然不遠,糜旸能夠看清跑在最前方的那一批人。
“王安”
在看清后,糜旸下意識地喊出了一個許久未叫過的名字。
在糜旸的視線中,那位叫王安的男子,正賣力地奔跑在眾人之前,他右邊的袖子空蕩蕩的,迎風飄舞。
而由于失去了一只手臂,王安的重心不穩,每跑一段距離都會摔倒。
但每次摔倒之后,王安還是會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來,繼續朝著糜旸的所在前進。
隨著糜旸的視線不斷流轉,一些深埋在腦海中的熟悉的面孔,也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那些人中,有少了一只眼睛的,有瘸腿的,有少了手掌的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殘疾,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亢奮的神色。
看到這一幕后,糜旸的眼眶中,已然被淚水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