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摶心中正嘀咕著,徐鳳年湊了過去,指著跟前的破敗道觀,疑惑道:“這龍虎山是天下第一門派,道教祖庭,該有仙都氣派才是,怎么這么門庭冷清,這么破落?”
“天師府在山上,拜山的去那邊,我這逍遙觀可就沒那福氣嘍。”趙希摶笑道,他雖是在自嘲,但語氣中卻全是渾不在意。
徐鳳年微微蹙眉:“你不住龍虎山上?”
“人太多,活著累。”趙希摶搖了搖頭,隨即看向黃蠻兒:“再說這孩子,也不適合住在那人心浮沉之地啊。”
聞聽此言,從不把老天師當個高人看待的徐鳳年停下腳步緩慢轉身,面對趙希摶,一揖到底。
趙希摶手忙腳亂,既有驚喜交加,也有惶恐拘謹,趕緊攙扶道:“世子,你這是干什么啊?老道當不得世子如此禮賢,重了重了。”
徐鳳年正色說道:“多謝老天師照顧黃蠻兒。”
趙希摶笑道:“自家弟子,都是應該的。”
當下老道士笑呵呵地帶著一行人走入道觀,眾人在通幽古井邊坐下,青鳥去收拾屋子,趙希摶和黃蠻兒則是開始烹煮釣來的鮮魚。
李淳罡靠在廊柱上,望著憨笑的黃蠻兒,眼神中頗有欣賞,嘴里嘖嘖出奇:“天生金剛境啊,人間僅見,你這個弟弟,入指玄境以后就能舉世無敵,可別入天象境。”
徐鳳年大為不解,關心問道:“為什么不能入天象境?”
李淳罡解釋道:“天象境要與天地共鳴,這身骨怕有劫數。”
趙希摶起身朝著李淳罡一禮,頗為自豪地說道:“我這弟子啊,修的是《大夢春秋》,可以借心法渡天地劫。”
李淳罡嗯了一聲,難得地夸了一句:“你這個做師父的倒是用心。”
趙希摶嘿嘿一笑,說道:“嫡傳弟子比命還重要啊。”
“老天師。”方牧野忽地叫道:“恕我冒昧,我倒是有些不同之見,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希摶不置可否,只是問道:“這位小友可是欀樊城外,化漫天長風作一槍的溫華公子?”
方牧野微笑點頭:“是我。”
趙希摶這才笑道:“溫小友但講無妨。”
方牧野問道:“請問老天師,這《大夢春秋》,可是道門中的一種鎮壓厭勝之法?”
趙希摶答道:“正是。”
“那就是了。”方牧野看了一眼黃蠻兒,緩聲說道:“匹夫懷璧,只遭盜賊,天人懷璧,卻遭劫數。《大夢春秋》雖可造匣藏璧,遮擋氣機,但黃蠻兒天賦異稟,璀璨如日,只要入天象,便逃不脫天人感應,免不了遭受天妒,引來天雷劈殺。”
趙希摶眉毛凝起,露出思索的神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