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煎熬很難形容,硬要形容或許像是不得不待在溫水里被煮的那只青蛙,你明顯知道環境不太對,可你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什么時候,這種忐忑和恐懼時時刻刻伴隨的狀態容易讓心理素質不太行的人慢慢把自己逼瘋。
王降就那么坐在總指揮的帳篷里,表面看上去沉穩而平靜,氣場穩定,這種關鍵時刻能定軍心的姿態讓所有人都愿意去相信陽安注定迎來光明,所以官方人員都在為此而努力。
距離沈林執行計劃離開已經超過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王降沒什么太大的動作,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整個陽安幾百萬人的生命、所有信任他、支持他的官方隊員的生命,如山一般壓在王降的身上,龐大的壓力險些把他壓垮。
可不行,最起碼現在還不行,陽安封鎖已經快五天。
一個徹底與外界斷絕的城市相當可怕,單單是城市的自有儲備物資就不足以供應這么多人吃喝,現在他們還能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撫民眾,可在這么下去,暴亂是遲早的,危機也是遲早的。
到那個時候,毀滅整個陽安的不再是厲鬼,而是人類自己。
在這個階段,陽安經不起任何動蕩,王降更不能在這個時期倒下。
現在的陽安市就像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上,一艘小船在波濤洶涌中翻滾著,在這個時期,掌舵的舵手有且只能有一個,不能產生分歧,一旦舵手起了紛爭,那這艘船離沉默就不遠了。
沈林在的時候是沈林掌舵,沈林不在,就是王降,不能有其他人,不是沒有人再有這個能力,而是陽安賭不起了。
王降就那么看著眼前的監控屏幕,妄圖從這宛如一潭死水一般的平靜中看到更多的變數。
緊接著,四周的空間開始突兀的變動,灰白色的空間貼在他的面前,宛如一張老式照片。
照片中,原本芝麻粒那么大的沈林就像是照片翻動一般,迅速變大,直到他走出照片,拎著昏死過去的楚玖和還有些沒搞懂情況的付擎扔在地上。
掃了一眼四周,因為是指揮帳篷,人數出奇的多,最起碼得有三四十號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職能和負責板塊,現在因為這怪異的情況一個個驚恐地看著沈林。
“讓他們離開。”沈林冷漠開口。
越復雜的情況越不能輕易讓多數人知道,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以陽安現在的危急情況,只要沈林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實情,就有人敢當場信念崩塌,發瘋給你看,直到恐慌席卷整個陽安。
問題肯定能解決,包括讓王降重新安置一個空曠的帳篷,他們甚至可以舒舒服服的待在里面商談。
可不行,沈林沒有時間了,陽安也沒有時間了,萬事從簡是沈林目前針對一切問題的唯一準則,時間現在就是他的生命,他無暇顧及其他人的感受。
只要能活下去,這點小問題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王降先是愣神,然后快速的恢復狀態,他甚至都沒多余問沈林一句為什么,就著手把指揮帳篷內的人員請出去。
如果這是戰時狀態,這種情況等于送死,可現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