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像人一樣生活,事實上不是他要像人一樣生活,而是他如果不主動這么做,那個煩人的老頭會拖著他,像機器一樣擺弄他這么做,所以他不得不學著像人一樣生活。
早晨七點半,他起床洗漱,背后的小跟屁蟲亦步亦趨的跟著,嘴里喋喋不休。
早晨八點,他在老頭的安排下吃飯,背后的小跟屁蟲跟著,讓他吃他不吃,嘴里喋喋不休。
早晨九點,老頭拖著他出來曬太陽,背后的小跟屁蟲跟著,嘴里喋喋不休。
早晨十點,他有些煩躁了,看著這小跟屁蟲的眼睛表情發狠。
“你煩不煩!”
那小跟屁蟲沒被嚇到,整個人愣了一下之后興奮得不得了,嘴里嚷嚷著。
“大哥你說話了,大哥你終于說話了。”
他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老王頭尋著聲音從隔壁屋里探出頭來,看著倆小崽子好像相處的挺好的,老臉上的褶子都帶著笑容。
“大哥你能告訴我你名字不?雖然叫你大哥挺好,但我還是想知道你名字。”李長青憨厚著一張臉,從他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機,很單純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問題讓他那張像是萬年也不會變的臉上難得皺眉,他像是很抗拒這個問題,腦子里伴隨著這個問題浮現出的答案更是讓他由衷的方案。
“沒名字。”他很反感的回答,不是他想回答,而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回答,眼前這個小子八成又會進入喋喋不休的死循環,這是個死腦筋。
“人怎么可能沒名字?”李長青感到疑惑,隨后小腦瓜子靈光一閃,像是明白了答案,“大哥你失憶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把對面這人宰了的沖動,記憶里的每個畫面都在他的腦海里震蕩,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在屋里忙活的老王頭,內心的浮躁詭異的安寧下來。
這種安寧讓他心中的怒火更盛,這麻煩的世界像是在時時刻刻影響他,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想到殺了這個小子那個老頭會傷心,他就不太想動手。
“沒有。”他煩躁的回答。
十四五歲的機敏孩子對很多事都很敏感,李長青就是如此,他很敏感的感覺到了他口中大哥的別扭,這么說可能有些不可思議,可李長青感覺他的大哥像是在抗拒著整個世界一樣抗拒著一切。
李長青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或者怎么解開大哥的心結,小小的年紀撓破頭皮,最后憋出一句。
“大哥,人都該有一個名字的。”
“跟你沒關系。”他僵硬的回答著一切問題,只為了讓這個跟屁蟲不再聒噪。
李長青的眼神更落寞了幾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深處突兀的有了淚光,斟酌了言辭開口。
“大哥,我爸爸沒走之前,我也會跟他吵架,吵的最兇的一次,我哭著罵他,不要他做我爹,要離家出走,要永遠離開這里,后來媽媽拉著我,安慰我,告訴我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