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因為了解的越多,沈林越發知道恐怖復蘇到最后會有多么可怕,他見證過一個又一個無解的厲鬼肆虐城市,在無數個絕望中掙扎求生,而這,只是恐怖復蘇的開始。
或許是潛意識的悲觀,讓沈林一直對未來不抱有太大希望,他連這個世界為什么會恐怖復蘇都不知道,又談何解決,這是空中樓閣。
可顧瀚文的偉岸讓沈林為之側目,他情不自禁的發問。
“顧先生,能問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顧瀚文笑著開口。
“太平道完全可以不顧一切的走的,或者說你們也根本不用來,你們完全沒義務去拯救曲平和萬臨的百姓,拼上自己的性命最終可能也萬劫不復,值得嗎?”
“沒什么值不值得的,因為我已經過了用得失衡量一切的階段。軍閥不會跟你講道理、天災不會跟你講道理、侵略者不會跟你講道理、厲鬼同樣不會。”顧瀚文看向遠方,他自顧自的講述。
“就好像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人要求他們要救國,以他們的能力、本事,屈服于侵略者完全可以享受比普通民眾高得多的待遇,可他們還是為此浴血,為此奮戰。”
“我們這些人也一樣,得到鬼之后,我們比普通的民眾有更強的生存能力,也對這個世界有更明確的認知。我們也完全可以茍且一方,遇事就躲,人生不過幾十年,爭這個沒意義。”
“但,然后呢?”
“今天可以躲,明天可以躲,假設我們自保到天荒地老,這個世界只剩下寥寥幾人,屆時你四周不是尸體就是厲鬼,人間宛如地獄。你說,茍且到那個時候,又有什么意思呢?”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本質上都是為了膽怯找借口。”
“既然總要有人站出來,那這個人又為什么不是我?”
沈林怔住了,他想到了疫鬼時期宛如人間地獄大夏,想到了鬼判復蘇后,那個沒有任何希望的陽安。
他又想到了那數萬人甘愿為之赴死的身影和王降最后的怒吼。
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卑劣去評價犧牲者的高尚,這種行為很滑稽。
如果說沈林一直以來經歷的一切直到陽安事件,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埋下了某種炸藥,那顧瀚文的一席話,就是點燃了這根引線。
“明白了,顧先生,我們會在此期間維穩陽安。”沈林點了點頭,然后拉著旁邊跟站崗一樣的王察靈下了樓梯。
王察靈被半拉著走路,本人沒抗拒,可嘴上卻笑著開口:“顧先生,我叫的是這位顧先生,不是那位。是你答應的不是我答應的,把我拖著一起要做什么。”
“少說廢話,有什么想法?”沈林完全不搭理王察靈這時不時惡作劇的心態,偶爾配合他一下算是試探,現在可沒這個功夫。
王察靈攤了攤手,有了正形:“我沒什么想法,但我覺得顧先生應該有想法了,不然不會這么妥善的安排一切,還囑咐我們要維穩曲平,他或許有其他辦法。”
“直面路中一簡單,和路中一交手也簡單,麻煩的是怎么在不弄死路中一的情況下搞定一切。”沈林皺眉說著這起事件中的大麻煩。
“想這么多沒意義,現如今我們只能配合。如果顧先生打算直面這起事件中最大的麻煩,那我們最好幫他掃除障礙,讓其余人在關鍵時刻不去打擾顧先生。”王察靈心放的很寬。
“也只能這樣了。”沈林點頭。
很久以來,沈林歷經的事件基本都是依靠自己絞盡腦汁的解決,整起事件的主動權和把控都在他自己手中。而今突然位置有了轉變,一時之間還有些不適應,總感覺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