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點多的江城地鐵,哪怕是周五,人也不多了。
這是個不愛夜生活的城市。
因此也就沒有太多多余的目光望向杜仲和夏青黛,這讓他們都覺得很放松。
杜仲這次沒有戴口罩,只是目光沉沉地望著對面的地鐵玻璃窗,不知道是在看玻璃里面的自己,還是在單純發呆。
兩人安靜地坐了兩站后,夏青黛偏頭看著杜仲,問他“杜師兄,你一直帶著消音耳塞,是不是聽覺很發達超聽癥嗎”
杜仲對于夏青黛,已經不像最初認識時那么高冷。
他這人就是這樣,跟蠢人和無關之人懶得交流,一旦被他接納,那就會調動一些自己的情商來應酬。
此時他雖然心情有點低落,但仍給出了回應“嗯,這個世界太吵。”
夏青黛一直就有此猜測,今天一問之下,果然證實了,遂道“難怪你聽診、叩診那么強,這事有好有壞,利大于弊,天生的醫生。其實杜師兄,你這天賦還很適合學中醫。”
杜仲道“有老中醫也這么說過。”
“那為什么還是學了西醫臨床”
“我喜歡確定性、標準性,這方面西醫比中醫強。”
夏青黛了然“那確實,現在中醫還得按這個標準來求存。呵呵。”
杜仲沒有接話,頓了片刻,夏青黛又道“凡是化學結構不清楚的藥物,凡是作用機制不明的藥物,fda不予受理,這就是攔在中藥面前的兩座大山,也是國外利益集團懷里的蛋糕。杜師兄,你是不是也更信奉fda下的標準”
不等杜仲說話,夏青黛又道“那片仔癀呢沒有被fda批準,但六七十年代還不是成為美軍叢林作戰時的必備藥物怎么不見他們不用美針灸師快五萬人了,怎么不見他們拒絕針灸呢”
杜仲瞥了一眼有些憤憤然的夏青黛,不答反問道“你為什么喜歡中醫”
夏青黛回道“我小時候坐船遇到大風浪,暈得吐了,吐得想死,是船上的一位老中醫給我扎了銀針治好的。從此我就特別喜歡中醫,從小夢想當中醫。”
“噢,原來如此。針灸確實有效。”
“所以你也覺得中醫不是偽科學對吧我特別討厭某些人的嘴臉,按死信中醫就是文化水平低的表現。”
杜仲淡然道“無關之人的看法,對你那么重要嗎”
夏青黛聞言一愣,接著一聲輕笑“不重要。只是免不了還是生氣。就像有人冒犯你了,朝你吐一口口水,若是只能阿q式勸自己他是傻逼別理他,這口氣又怎么順得起來我喜歡有氣當場就撒了。誰要在我面前犯賤,就非得打回去不可,才不管他是不是有病。”
杜仲再次偏頭看她一眼,只覺得說這話時的夏青黛,滿臉閃閃發光,充滿斗志,就好像隨時可以一言不合擼起袖子干的精神小妹,不覺好笑。
他忍不住微揚唇角,但什么話都沒有說。
“到站了。”片刻后,杜仲站了起來,“走吧,小憤青。”
夏青黛無語“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杜仲沒再就此評論,一馬當先走出了地鐵,夏青黛緊隨其后。
“杜師兄,你回去吧,再晚怕沒有地鐵了,我家就在前面。”
杜仲淡然道“說了要送你回家,就一定要送到。我不喜歡半途而廢。”
“好吧。”既然他都這么說了,夏青黛也就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