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西崎豐前輩……大抵是會逃避恐怖游戲的類型。
幾分鐘前看他那忙不迭的快言快語,奧默就已經這么想。
當下也很坦然地接受他的遠離。
潛意識如此嘛,不磕磣。
這曾讓好歌劇待了又走,卻能讓阿爾圖羅選擇留下的恐怖劇院,本就是在發掘每一位觀眾的內心的恐懼之余,也并不拘泥于單純的恐懼。
正如初代古蘭吉涅爾劇院所鐘情的弗洛伊德出版的《歇斯底里的研究》,那本書不僅對歇斯底里癥的癥狀、病因做了詳細分析與解說,更提出了‘每個人均蘊藏著一些必須尋找出路的心理能量,遇到矛盾時就會導致病理癥候’的創傷理論。
這一理論反面指出了另一種事實:即所有人都有患病的可能,甚至已經在患病路上。
這對恐怖劇院的發展,尤其是對劇作家的劇本編纂可謂是極具啟發式。
而那本書將動力因素和經濟因素包括在歇斯底里癥病因中,強調了情緒生活,尤其是性欲在其中的重大作用,更是讓當時那本就過激的演出直奔惡俗卻又反響巨大的頂點。
任何被壓抑的欲望、行動、思想和情感在本質上都同性欲有關,其根源可追溯到兒童時期——這一研究理論顯然是被劇作家狠狠地掐住,才會導致同期出現那么多或明示,或暗示的惡俗劇目。
千年前的古蘭吉涅爾劇院尚是如此,源自時代背景下的狂亂與污濁,而在千年之后,以法治社會、文明生活為發展基礎的時代背景下,古蘭吉涅爾又是如何樹立起來,更能被無數次舉報不倒的呢?
答案是不再拘泥于單一領域的極端,選擇更加豐富的欲求與更加多樣的自我。
正因如此,阿爾圖羅吉亞洛會留在這里。
也正因如此,而她作為此處唯三的大提琴手,也足見劇場主對她的器重。
如此便該重新介紹一次,阿爾圖羅吉亞洛,隨羅德島制藥有限公司一同來到此方地界的異世界人,有著極高的音樂造詣,代號‘塑心’。
她曾接受過‘音樂是在混沌中發掘的秩序’的音樂教育,可她在人生里的實際體驗與自我追求,都更朝向另一種理念:
【音樂是流淌的意志,是表達自我的語言】
用她那柄形似自插電大提琴,本質卻是法杖的樂器施法,奏響所有人最深處的秉性,正如一朵云積蓄了過多水分,就會化雨而落。
人心深處的欲望正是如此累積再傾瀉,不論好與壞,她都平等地給那所有心靈彰顯自我的機會。
這正是她那本為藝術大師/virtuosa的代號被譯作東炎文字時,卻在含義上呈現巨大變化的原因,也是她在拉起一段開頭后對奧默態度突變的理由。
盡管掌握著足以讓鐵樹心底的花苞綻放的法術,能夠輕易塑顯那些壓抑者的心靈,但世界很大,世界之外的世界更大。
阿爾圖羅并非第一次遭遇琴音無法觸及心靈的存在,只是那些存在大多年齡不小,畢竟她是樂師,而聽眾們都是客人。
客人們理所當然地欣賞音樂,不會對其排斥,少有存在先給自己心靈設下重重防護再來欣賞戲劇的類型。
而在這種情況下仍能防住琴音者,往往都是有著千錘百煉的心靈,以絕強的自制力壓下了音樂與法術的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