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聽到,那屋中的男主人與女主拉扯起來。
男主人急道“既是劉家娘子,便該救她,她帶了家里細軟,你忘了她家賣豆腐,家底必定不薄了么”
女主人怒說“怎么你這是嫌我家底薄那我這家底薄是怎么來的還不是你這死鬼不上進,說什么要讀書,要考功名,要生才氣,結果呢,功名沒考上,倒將老娘我這些年辛苦掙的家底都耗了個干干凈凈”
“如今你倒來嫌棄我家底薄你有沒有良心啊你怎么好意思呢這書讀的,敢情不是讀功名,倒是專門修臉皮”
女主人的嘴皮子十分利索,頓時將男主人罵得臉紅脖子粗。
男主人也惱怒起來道“你這人,怎么這般胡攪蠻纏我何時說過我嫌你家底薄來著我只是說了她家必定家底不薄。這既能救人,又能得一番錢財,有什么不好難不成,你不想做誥命夫人了”
“你不想我出息不想我再讀書”
女主人一時啞口“我”
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立刻說“你你縱是要讀書,就非要人家錢財不可人家錢財憑什么給你哦,對了,她口口聲聲說要給你做妾呢你說,你快說,你是不是往常便與她勾搭了”
男主人便推她,與她甩手道“你、你混賬,豈可如此往我臉上潑臟水君子不欺人之妻,我堂堂讀書人,在你眼中,難道竟是如此不堪不成”
女主人便立刻道“那你發誓,便是接她進來,也只當是做好事,絕不可納她為妾”
男主人立刻指天發誓“這有何難,那劉家娘子乃是劉兄遺孀,君子不可妻人之妻,我自然不會對不住劉兄娘子放心,我若騙你,便遭萬詭穿心”
女主人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啐道“盡胡說,誰叫你發這種誓言了快,快去開門吧”
“好,好這才是我的好賢妻娘子稍等,為夫速速便回。”
于是,那小院中便響起了陣陣腳步聲,那男主人果然急急忙忙來開門了。
宋辭晚站在門外見此一番變化,心中滋味著實有些一言難盡。
說實話,她是真沒想到,門外的詭異都還沒出什么高招呢,僅僅只是兩段語言變化,那門內的夫妻就自行將邏輯理順,然后自動自覺地來開門了。
該說是詭異的騙術高明嗎
然而毫無疑問,詭異的騙術一點也不高明
非但不高明,這甚至還能夠稱得上是粗糙。
又或者說是巡城司的官兵們提醒還不到位再或者說是周邊各種詭異慘案的例證還不夠多
這顯然也說不上,妖魔的世界,誰人心中能不存三分警惕
這只能說,人們往往還是過于低估人性的貪婪了。
對于這種自尋死路的,宋辭晚即便將要親眼見到對方走入深淵,可一時間竟提不起相救的興致。
世上苦難之人太多,而這種這種雖說罪不至死,但是,好像她也沒有非救不可的理由。
宋辭晚腳下輕動,她準備穿過自家的門戶,直接回家去。
就在這個時候,鄰居家的門打開了。
這位姓孫的讀書人臉上帶著笑,正說“是劉家娘子么這便進來罷”
一句話尚且未曾落音,那門外的美人便直直往他懷里撞。
一邊撞,她一邊柔聲說“孫郎,你可算是來啦奴家好怕呀”
話音剛落,這美人瞬間抬起一只手。
她的手指尖寒光閃閃,尖銳的利爪瞬間伸出三寸長,猛地便對著孫家讀書人的胸口掏去。
這詭異是要掏心
孫郎君瞪大著眼,張大著嘴,一時驚慌太過,竟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喊出來。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眼看他便要命喪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