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道白影時,宋辭晚正被空氣中的魔音給擾得有些心煩意亂。
這魔音之劇烈,與宋辭晚此前在下方接觸過的那些都不相同。其煩擾程度,說一句十倍百倍都不為過。
宋辭晚料想,這魔化建木的危險程度或許也正如尋仙塔下的那些臺階一般,越往上去便越恐怖。
到這一層,不但開始出現了真正的屠靈級魔物,就連空氣中的魔音,都隱約有種要將宋辭晚神明刺穿一般的尖銳感覺。
哪怕她識海中還有心經之火與明神之火的雙重鎮壓,有時候亦難免煩躁。
宋辭晚甚至都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要退回到下層了畢竟,她的目的只是想要再多找一些神意齋碎片,上層下層哪里不是找
尋靈符帶她尋找的也不是神意齋碎片,而只是鹿鳴草而已。
鹿鳴草她都已經采集夠了,是不是再采集到更多一些,也不是那么重要。
只需要激活兩界令牌,此刻的宋辭晚隨時可以離開魔界。
她又何必繼續冒險這不符合她的審慎原則不是嗎
然而再多的利弊權衡,卻又在宋辭晚見到那道白影的那一刻,呼啦啦便如空中樓閣一般,轟然瓦解了。
那道白影,盡管只是一閃即逝,宋辭晚卻總覺得,那就是二公子
二公子就在這一層
他方才飛速閃過,是在做什么
宋辭晚心下頓時便仿佛是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這火焰被積壓已久,被時刻按捺,卻又終于在這魔念遍布的世界中,轟然竄高了。
宋辭晚當下又施展了一遍大衍化生術,她不確定方才飛速閃過的二公子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畢竟這是在魔界,一個大活人出現,照理說應該是非常顯眼的。
縱然宋辭晚同時施展了滄海一粟降低自身存在感,可二公子畢竟是化神期,誰知道他究竟能有多強能不能無視滄海一粟的錯覺消失術
雖說宋辭晚都已經徒手生撕過屠靈級魔物了,照理說,她現在應該也已經擁有了化神級的戰斗力,但她還是在心中盡量高估二公子。
當下,宋辭晚不做別的,卻是又給自己換了個模樣。
她搖身一變,又化作一名陌生少年。
同時,她身上的下品法寶級如意袍也被她變作了一件男裝。
此番變化,不為別的,只為在狹路相逢時,哪怕是能令二公子產生片刻疑惑,也是好的。
高手交戰,有的時候一個瞬間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戰果。
隨后,宋辭晚繼續催動尋靈符的輕煙,輕煙開始向側后方飄動,飄動的方向,毫無疑問仍然是鹿鳴草所在的方向。
這倒不是說宋辭晚就不打算理會二公子了,而是方才那人消失得太快,她就是想追、想找,也無從找起。
況且,這種追逐尋找也是很危險的。
宋辭晚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不論接下來能不能再遇到二公子,總之做好遇到的打算,然后再繼續該做什么還做什么,該找鹿鳴草就還找鹿鳴草。
她于是跟隨輕煙,又行一程,忽聞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片水流聲。
建木之上,居然有水流
宋辭晚立刻提高警惕,又穿過一片叢林般密集的藤蔓,只見那藤蔓后方忽地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