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的目光在那只古怪的皮口袋上停留了片刻,守在皮口袋邊上的是一個面涂白漆的伶人,他似乎感應到了宋辭晚的目光,當時便偏過頭,面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如此一來,不但是宋辭晚注意到了他,就是他身邊的同伴也有人忽地轉頭,詫異地看向他。
古大宗卻是個粗枝大葉的,幾人的目光變幻全然不曾影響到他,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與大白鵝說著鵝言鵝語。
一人一鵝雖則語言不通,卻居然聊得熱火朝天,也是有趣。
古大宗還邀請宋辭晚與大白鵝同上騾車,宋辭晚客氣地拒絕了。
大白鵝也不愿坐車,它神氣活現地走在騾車前方,始終保持著領先那騾子一個身位的距離,騾子雖是四條腿,卻跑不過它這個兩條腿,為此,大白鵝的得意與驕傲全都寫在了臉上。
古大宗越發夸贊“真是好鵝,這體格了不得,必然是看家好手”
大白鵝昂首挺胸,不停歡叫“昂昂昂”
宋辭晚似閑庭信步般輕飄飄走在大白鵝身旁,見它這般開心,臉上亦不由得露出微微的笑意。
至于那個狀態有異的伶人,以及那只古怪的皮口袋,宋辭晚留了三分心思暗暗關注。
一行人走得不慢,很快,前方的村莊就清晰在望。
那小村坐落在數座山林之間,山山相連,山腳下又蜿蜒生長著無數的河道。
這河道有些地方寬似池塘,有些地方又窄如玉帶,縱橫交錯的河道之間被勤勞的人們開墾出了一片又一片的水田。
水田中,稻谷新栽,淺草絨絨,乍看去竟叫人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田,哪里是水。
又見那遠山腳下房屋錯落,炊煙裊裊。
還有正午的陽光如同灑落金屑般自天空中飄搖而下,水面反射金光,直將這村莊映照得好似漂浮于鏡面般。
不知是山在水中,還是水在山中。
亦不知是村莊如畫,還是畫中的村莊出現在了人間。
有那么一瞬間,走在最前方的大白鵝是看呆了的。
可憐這只鵝,自打出生以來要么是被養在城中,那時候它的天地就只有四角的小院子
要么它就沉睡在靈獸袋里,沉睡時雖然它的妖力是有長進,但是、但是那與此刻是不能比的
為什么不能比怎樣的不能比這些大白鵝都不知道。
它只知道,有這么一刻,當它跟隨著宋辭晚,走過了一條路,忽見眼前這秀美河山時,它胸中的歡喜就陡然滿溢了出來。
它拍打著翅膀,歡喜地沖向了前方的村莊。
“昂昂昂亢亢亢”它大步奔跑,蹬蹬蹬地沖到了在村口玩耍的幾個孩童身邊,昂著頭沖他們一通叫喚,在嚇哭了幾個小孩之后,它又“嘎嘎”叫著,呼啦一下半飛半跑,沖回了宋辭晚身邊。
村子口,有孩童哭“哇哇大鵝吃人了,好可怕,爹、娘,救我嗚嗚嗚”
也有孩童歡叫“大宗叔回來了大宗叔真帶著戲班子回來了可以看戲了,喲咱們村也有戲看了”
有些孩子一溜往村子里跑,既是呼朋喚友,也是呼爹喊娘。
“三蛋、四柱,快出來看戲班子了”
“阿爹,阿娘,三叔,小姑,快來看戲咯”
“快跑快跑,那大鵝是妖怪,妖怪吃人的嗚嗚嗚”
“怕什么,膽小鬼怎么可能是妖怪大宗叔怎么會帶妖怪回來你怕,我偏不怕,我要去看大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