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樹干下無聲無息地多出了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的出現,對于大白鵝的刺激極大。
大白鵝幾乎是在瞬間跳起腳,它又一邊張開鵝嘴,對著那根零星冒火光的枯枝猛地一吹呼,呼
白衣女子道“火滅了,做什么要吹風,再點一次火不就成了么”
而就在這白衣女子的話語聲幽幽落下時,卻見那枯枝上的火焰“騰”一下,終于燒起來了
火焰瞬間向上席卷,轟地燃遍整個火堆。
大白鵝見自己竟憑借吹風使得這堆熄滅的柴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當下驚喜萬分,立刻便轉過頭,沖著樹干下的白衣女子得意鳴叫。
“亢亢亢”
“昂昂昂”
你懂什么瞧瞧,這火又燒起來了吧它真的燒起來了
一邊鳴叫著,大白鵝一邊圍著火堆歡喜打轉,時不時地,它又拿身軀去蹭宋辭晚。
宋辭晚只是含笑問“大白,此刻你再看,風還克火嗎”
大白鵝立刻又將自己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邊搖頭它邊喊“亢亢亢昂昂昂”
不克了,不克了
可是這樣一來,大白鵝又有了新的疑惑。
這風,它一會兒將火吹滅了,一會兒又將火給吹得燃燒了起來,那它到底是克火還是不克火呢
這個事情到底為什么這么復雜
好難懂呀,好難懂
大白鵝又蹬蹬蹬跑到宋辭晚身邊,它挨著宋辭晚轉,一邊偏過腦袋,似打量、似警惕地盯著那一截斷木旁邊的白衣女子。
這白衣女子生得極清冷,又極艷麗,在這深深的十萬大山中,她的出現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大白鵝注視她,她也注視大白鵝。
頓時便有種莫名的危機感在大白鵝心中蔓延,它不由得張開翅膀,從緊挨著宋辭晚的狀態,到改而站到了宋辭晚身前。
宋辭晚拍拍大白鵝豐碩的鵝背,徐徐說道“水能克火,然而水勢弱時,卻又反而會被火焰蒸發;風助火勢,可是風勢若是過大,火焰承受不住,同樣會反遭覆滅。
可見世上萬事萬物,所謂的相生相克都無絕對。水滿則溢,過猶不及,修行之道,亦如萬物之道,人與妖皆是如此,重點還在于掌控與平衡。
大白,你細細體悟,引導妖力。等到何時,你能將自身妖力細微操控到風吹塵埃,只動一粒沙的境界,你便真正明白通靈的真諦,可以結丹了。”
這一番話對于此刻的大白鵝來說,可以說得上是真正的指路明燈。
宋辭晚總是如此,能以輕描淡寫的語句,將修行的道理說得生動又樸實。她不但自己在求道,也是真正在帶著大白鵝求道。
從前,大白鵝懵懵懂懂,對此感觸不深,此番漸漸開竅以后,才忽忽然感受到了這一種引導的美妙。
它仰起脖子,歡喜鳴叫,有一種聞道則喜,激動難言的情緒在胸中涌動。
斷樹下的白衣女子亦是如此,原先她問大白鵝為什么非要吹風,為什么不能直接重點一次火這段話問出時,她的語氣是淡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