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試題,三種選擇。
蘇白衣選擇放棄,轉身離開。
云流光選擇直面,雖然答錯,卻性命無憂,反而又重回來時路。
熊妖拾人牙慧,貪心放縱,最后的結果卻是跌入無窮深淵,在那未知的恐怖魔境中消散了性命。
見此一幕,其余眾妖與人皆是心情復雜,既有慶幸,也有后怕,還有種種思量。
很快,杜星橫笑著后退了幾步,她沒有選擇如蘇白衣那般返回,也沒有如熊妖般沖動往前,只是站在離那深淵缺口約有兩丈遠的棧道上,遙望走在前方另一條道路上的宋辭晚。
她開口說話,聲音無法傳出棧道,但她自己可以聽見“八千年靈氣潮汐,大劫當前,總有絕代天驕橫空出世,橫壓當代。我本以為會是涂山競,如今瞧來,不是呢是我人族天驕,呵,真好。”
她手持一桿迷你的紅纓小槍,小槍被她把玩在手中滴溜溜轉動著。
杜星橫一手負在身后,蕭疏軒舉地站立在悠長遼遠的星空棧道上,姿態從容到不像是身處在爭奪靈寶的路上,倒仿佛是一個與此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比起果斷轉身的蘇白衣,她是另一種灑脫。
前方深淵間總有種種恐怖聲音似遠似近般傳蕩在她耳邊,隱約撥弄她的心神,使她時不時生出浮躁混亂之感。
但杜星橫偏就站在那里,負手把玩小槍,面上瀟灑從容的姿態不變。
所有的混亂與恐怖皆成為她此刻磨礪心神的資糧,她在混亂中發散思維,推想此行進入古神地宮以來,所見所想,所經歷、所發生的一切
另一條棧道上,鉤蛇見得杜星橫如此姿態,心中頓時暗哼“人族天驕,個個不同,我豈能學她”
當下一甩蛇尾,卻是終于下定決心,一扭身便如蘇白衣那般回過頭,向棧道重新游去。
鉤蛇身具上古神獸血脈,雖然是妖,思維之敏捷復雜卻分毫不遜于人。
她之所以未能入萬靈天驕榜,不是因為她弱,僅是因為她壽命太長,成長太慢,早就過了一百歲,已經沒有了入榜的資格。
但鉤蛇的感知極為敏銳,在這條棧道上一路行來,她逐漸能夠確定這棧道上的文字每一個都具有奇異力量。
雖則鉤蛇并不識得這些文字,但她卻十分聰明地暗暗下定決心,要趁此機會多加摹寫。
寫著寫著,說不定什么時候她就能悟通呢
一旦悟通,甚至將靈寶收入囊中都未嘗沒有可能
鉤蛇思量及此,一時心潮澎湃,斗志昂揚,游走的速度更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尸妖則看看前方的宋辭晚,又看看站立在深淵邊上不遠處的杜星橫,最終還是選擇學著鉤蛇,回身折返來時路。
宋辭晚一路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繼“光”字之后,她又接連遇到了“明”、“春”、“立”三字,以及與它們相對應的圖畫。
每一次她都能精準解答,實際上這對于宋辭晚而言,根本就是開卷考試,答對不稀奇,答錯才真該反省。
但答題雖然不難,在每一道字題下方出現的深淵空缺卻是一輪更比一輪恐怖。
初時,宋辭晚站立深淵之前,尚且只是生出浮躁混亂之感,這種感覺她是可以壓下,可以控制的。
然而隨著道路往前,越是與那深空中的砝碼相接近,那一道道深淵空缺中所散發出的氣息就不僅僅只是令人浮躁混亂了。
它還會制造幻覺,令人陷入種種莫可名狀的恐懼中,有時候宋辭晚明明只是站在深淵前,卻會在恍惚間生出自己已經跌入深淵的錯覺。
一入深淵,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而宋辭晚一旦產生這樣的認知,哪怕她的身體并未真正跌入深淵,她也會在頃刻間身死心滅。
這種游走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怖需要極強意志,極大毅力方能克服。
不過好在,宋辭晚的識海中還有三昧真火為她定心凝神,又有心魔種子吸收魔念,在抵御幻覺方面,她亦有專攻。
走過了“立”字,再下一刻,出現在宋辭晚面前的卻是是一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