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在空茫的星海間漫步了片刻,忽然就在某一個瞬間,她停下了腳步。
游目四顧,是淡淡的遺憾。
是的,她現在確定了,這片文淵海的確不是什么陷阱,這就是“木人”,又或者說是當年那一批華夏傳承者留給這個世界——
留給人類這個種族,最后的財富。
古神蟲族將大道吞噬,留下各種碎片被當年的華夏先民收集,將其盡數堆砌在文淵海中。
與之伴隨的,還有世界破滅,萬族萬靈不得不背負星球在茫茫星海奔逃的痛苦與怨憤。那些所有痛苦意念堆砌在一起,則又形成了惡氣遍布的墮魂淵。
無數年來,凡是奔向墮魂淵的生靈都必將被其同化痛苦而死。
但是,宋辭晚手持木人的頭蓋骨,最后卻只來到了文淵海,而不見墮魂淵。
是經歷過這么多年的消耗,墮魂淵已經不存在了嗎?
不是的。
宋辭晚觸碰過此間所有的星星,現在腦子里裝了一肚子的“大道知識”與各種的疑問答案,因而她也知道了,墮魂淵當然還是存在的。
如果墮魂淵不存在,先前木人在課室時,用來懲罰那些“觸犯規則”的天驕與天驕隨從們的惡氣,又是哪里來的呢?
墮魂淵還在,但又好似是不在了。
隨著木人的解體,世間似乎已經再也沒有誰能夠真正找尋到通往墮魂淵的道路。
而木人的頭蓋骨,只帶領宋辭晚前來文淵海,而不帶她去墮魂淵,這似乎也是木人身為火種傳承者,對華夏后人最后的善意。
他死了,但他又好像永永遠遠都是活著的。
在存活的最后時刻,他的身邊,似乎什么都沒有了——
從前那些鮮活的同伴沒有了,從前那些恢弘的建筑也沒有了,甚至就連從前的使命都仿佛模糊了……
他就那樣孤零零地站在課室里,面對著那些從人世而來的“第十代生靈”,似乎是要來一場消亡前最后的瘋狂,但就在你覺得他惡意十足,私心可惡的時候,他好像……又沒有惡得那么徹底。
總之,他就這樣消失了。
所以,生命的本質到底是什么呢?
這世間,究竟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永恒?
宋辭晚乘著腦中翻滾的靈感,一時間識海中的神明仿佛明月高升,轉瞬穿梭萬萬年,探索了過去未來,時光之嘆。
合道合道,她想,她算是明白自己為什么遲遲不能合道了。
大日星辰之道,她覺得不夠。
審判之道,她也覺得不夠。
時間之道,她依然覺得不夠。
空間之道就更不必說,她還是覺得不夠。
至于此番學習領悟到的各種各樣大道碎片,她更沒有一個是能夠看得上眼的——
或者不應該說是看不上眼,而是……她仍然覺得不夠。
不夠,不夠,欠缺太多了!
這么多的道,沒有哪一條是能夠讓她真正永恒的。
而她所追求的,從來不是一時一刻稱雄,也非是某一條道途的極致。而是真正的永恒,永恒的自我,自我的永恒!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