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開遠了。
溫長齡看著地上被血染紅的雪,久久出神。她看不懂江城雪,看不懂他一邊逼死她,又一邊舍命救她的扭曲心理。
“長齡。”
謝商抱住她,心有余悸,指尖在發顫。
她慢慢平靜下來“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找警局的朋友調了監控。”
天寒地凍,她摸到謝商的掌心發潮,想來她失聯的這幾個小時里,他一定很難熬。她突然感到很泄氣,很自厭,她帶給謝商的好像一直都只有負面的東西。
前不久還只想跟人同歸于盡的溫瘋子終于長出了良心,自責懊惱地低聲道歉“對不起。”
“什么”
“所有的事。”
只顧著報仇,只顧著自己解脫,對你隱瞞,無視你的膽戰心驚。
謝商摟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失而復得,心臟還在狂跳“真覺得對不起我”
“嗯。”
她抬頭,頭發因為擁抱時蹭到衣服,變得亂糟糟,碎發毛茸茸地炸開,有種放棄抵抗后狼狽的乖巧。
“那答應我件事。”
謝商眼角早就紅透,在半個小時前,他一通電話打給賀冬洲求援,在慌亂無措的解釋之后,冷靜下來,交代了后事,因為他知道溫長齡不想活,她帶走了院子里最后的鉤吻。
賀冬洲一邊承諾,一邊暴怒地罵他腦子有病。
賀冬洲罵不醒他,他現在抱著溫長齡才清醒,就算是求、就算是跪,也要磨到溫長齡因為他心軟。
“我幫你約陶醫生,去見見他,嗯”
溫長齡安安靜靜地看了謝商幾秒,點頭。
“好。”
她隱瞞的事情謝商好像都知道,他只是從來不戳破,然后一味地縱容。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謝商陪溫長齡去了心理咨詢室。陶醫生跟她聊了兩個小時,氣氛很輕松,就聊了一些她以前還是物理天才時,除了學習什么都不會而鬧出的囧事。她告訴陶醫生,每次都是阿拿幫她收拾爛攤子。
陶醫生問,阿拿是不是性格很好,很受歡迎。
她說是。
回到家,天已經快黑了。陶醫生重新開了藥,治焦慮的,治抑郁的,治失眠的,加在一起一次要吃十多顆。
溫長齡很擅長吃藥,一次吞下去,只要喝一小口水就行了。謝商剝了顆糖,青蘋果味的硬糖,給她解苦。
“我不苦,藥都是膠囊。”
謝商把糖喂給她。
他覺得她苦,命運不眷顧她,對她一點都不好。
溫長齡嚼碎糖,心情突然失落“你好虧啊。”
“虧什么”
“攤上了我這么個有心理疾病的,還滿腦子只有報仇。從你遇到我,我就給了你好多苦頭吃,要是你不遇到我,你會一直順風順水。”
情緒很悲觀,她的病又在作祟。
謝商抬起她臉,突然吻過來。她剛吃了藥,不想接吻,用手去推。但謝商不罷休,抓著她的手帶到身后,十指扣住,偏要繼續。
他含著她的舌尖,勾勾纏纏地吮,吻得曖昧,纏綿至極,等她氣喘了才抱著她,拍拍后背“不苦,挺甜的。”
不知道說糖還是說什么。
溫長齡在自厭情緒里忍不住思想打岔,心想謝商好會親誒,好煩人。
“長齡。”
溫長齡沒答應,眼睛被親得水汪汪的,一抬頭,撞進謝商深沉專注的目光里。
“跟你說過的,我非常戀愛腦,你只要稍微回應我一點點,我就能獲得很大的正面情緒價值,足夠我滿足,哪里虧了。”
他又去吻溫長齡,一會兒貼近了含吮,一會兒輕輕地啄,偶爾停下來,看她不肯閉上的眼睛,就他用手擋住她的視線,吻變得很兇。
是帶著引誘意味的安撫。
在深吻的間隙里,他移開一直擋住她視線的手,讓她看清他對她的渴求。他的眼神、抱她時發白的手指、滾燙的皮膚和急促的呼吸都在告訴她一件事她被愛和被需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