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片光照不進去的深林,抬頭看不見天,濃霧彌漫,被籠罩在霧里的阿拿一直在喊她。
“姐姐,我好想你。”
“你快來陪我好不好”
“姐姐。”
她穿過厚厚的霧,遇到很多很多的樹,每棵樹都一模一樣,阿拿的聲音越來越近,霧卻越來越濃。
她看到阿拿蹲在地上,垂頭抱著雙膝,大霧在后退,阿拿也在后退。她拼命跑過去,想伸手拽住他。
“阿拿”
濃霧突然散開,光照進來,地上的人抬起了頭。
溫長齡睜開眼睛。
“醒了。”
陶醫生就坐在旁邊,音樂不知道循環了多少遍,牛頓擺還在有規律地來回撞擊著。
溫長齡坐起來,思緒在放空。陶醫生沒有著急地問話,靜靜地等。
“我又做夢了。”
陶醫生問她“這次夢見了什么”
“不是阿拿。”
“那是誰”
“在濃霧里迷路的人不是阿拿,是我。”
是十八歲的溫長齡。
自始至終,把她困在過去的都是她自己。
朱婆婆院子里的那株鉤吻已經被連根挖掉了,地空出了一塊,早上起來,溫長齡看到謝商在空地處種樹。
溫長齡不認得“這是什么樹”
“香椿樹。”
之前被藥倒過的花花已經恢復了精神頭,在幫著挖土刨坑,爪子弄得臟兮兮的。
“為什么種香椿樹”隔壁林奶奶家院子里種了很多芍藥和月季,荷塘街許多街坊都喜歡種花樹,一到花期,滿墻姹紫嫣紅,能吸引很多來老街觀賞的游客。
“吃過香椿炒蛋嗎”
溫長齡點頭。
謝商說“種來吃。”
三月香椿打頭,四月槐子尾,正是“吃春”時節。
溫長齡再一次見到戴秋,還是在醫院。她本來不想打招呼,就當陌路,戴秋卻叫住了她。
“他應該沒幾天了,你去見見他吧。”
溫長齡態度冷淡地拒絕“我不想見他。”
相比上一次見,戴秋瘦了很多,她沒化妝,臉色憔悴,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像一株快要開敗的花。
“他在等你,算我求你了,去見他最后一面。”
溫長齡奇怪地看著戴秋,她無法理解戴秋的想法,為什么要為一個不值得的人低三下四,為什么非要她去見江城雪,仇人之間有什么好見的。
“他知道你和謝商復合之后就斷了藥,他的病斷藥等同于自尋死路。”戴秋已經哭到干枯的眼睛還是會濕,只要提到那個人,“他保釋出來去找你的那天,原本的計劃是帶你一起死,你知道的,他是個有病的瘋子。”
溫長齡覺得好笑“他沒帶我一起去死,所以我就要對他感恩戴德是嗎”她不會共情罪犯,她只知道她的阿拿孤單地死在了獄中。
“你知道他的過去嗎”
“我不想知道。”
不管江城雪的過去是什么樣的,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他用酒瓶子玩了一個惡人游戲,選中十八歲的阿拿當了替罪羔羊。
溫長齡直接繞過戴秋。
“去見見他吧。”戴秋哭著說,“他說,想讓你得償所愿。”
得償所愿,這四個字還是說服了溫長齡。
江城雪在icu,望背山上爆炸的賽車幾乎震碎了他的臟器。
溫長齡走到玻璃前,沒有進去,門口守著警察,江城雪醒著,他渾身都是管子,卻沒有躺著。他在等她,等了三天,從他醒來開始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