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養性粗聲吩咐著,余光確認鄭海珠在近旁,就舉步走上托板。
琴聲停了。
舷梯上,幾個水手低頭立著。
駱養性看了看燈火通明的船倉,怒道“怎么還要老子下去請安讓你們話事人上來”
“軍爺息怒,在下是陪友人入京游歷的。”
朱乾珬提著袍子,走上甲板。
駱養性看到混在錦衣衛里的鄭海珠,忽然挪步,往船頭走去,佯作查探,復又回還。
鄭海珠不能開口亮
了女聲,只能用事先商定的暗號。
他心里有數了,眼前此人就是鄭夫人說的徐公子。
駱養性冷哼一聲,點了兩個錦衣衛“你下去搜一遍,艙里不許留人。”
須臾間,又上來幾個人。
駱養性正看著朱乾珬拿出的路引“姓徐廣東人官話說得不錯啊。怎地在松江還有船”
“回軍爺的話,家父行商,于南直隸亦有些好友,借船一用。”
駱養性“啪”地將路引往朱乾珬手里一塞,轉向后頭上來的幾個人,拿火把照了一遍。
跟隨父親駱思恭多年,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虎子,平日里溫吞水一般,臨陣之際,從區區幾人中,挑出眼神和面相像頭領的那個,并非難事。
駱養性于是對著一個中年男子道“你的路引,拿來我看。”
中年男子恭敬地呈上。
“福建府的開口說話。”
“軍爺安康,小的家中,與徐公子素有生意往來,今次一同入京看看,長長見識。”
駱養性譏諷地撇撇嘴,扭頭對手下們道“這鳥語,一聽就是南蠻那邊的,聽起來真費勁。”
忽然將臉一沉“伸手看看。”
中年男子忙抖了抖袍袖,老實地伸出雙掌。
一個錦衣衛上前檢視,稟道“沒有厚繭子。”
駱養性悶悶地嗯一聲,又拿火把在幾個人的臉前,停留一番,直到聽見艙里的錦衣衛報知,未查到兵戈等可疑之物,才轉向朱乾珬,不咸不淡道“你們是做買賣的縉紳人家吧老子今夜是為朝廷查聞香教,冒犯之處,你們擔待些,別他娘的回頭去這個那個的老爺面前告刁狀。”
朱乾珬謙卑拱手“軍爺言重了。吾等北來,也聽過聞香教的危害。軍爺如此盡責,吾等良民實在感激不盡。”
駱養性端著架子,站著不動。
鄭海珠心道,駱公子演技真好。
果然,朱乾珬仿佛反應過來一般,忙掏出懷中褡褳,交給一個錦衣衛“諸位兄弟辛苦,給諸位買點酒喝,暖暖身子。”
駱養性這才開腔“去下一艘查。”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