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鄭芝龍故作輕松地抿嘴笑笑,又收了笑容,問道,“那阿姊你呢,你的后路在哪里”
鄭海珠盯著鄭芝龍“我不需要后路,我只喜歡往前趕路。”
二人又說了一陣話,出門坐上馬車,往鴻臚寺會館去。
京察之后,鴻臚寺那個聽命于趙南星、給鄭海珠使絆子的寺卿,被剛剛上任吏部尚書的商周祚,踢走了。目下的寺丞,是徐光啟這個西學派老翰林的學生,叫韋煜,無錫人,卻非東林,祖上也沒有浙江的淵源,正合升官來此,免得時評又誣商周祚是浙黨斗東林。
韋煜師從徐光啟,西學心態放達,對京中金尼閣等西方傳教士比較照應,對鄭海珠更是相善。
就連這一回,聽說朝廷要接待紅毛使者,韋寺卿都沒表現出莫名驚詫和抗拒,只提前來向鄭海珠打聽使者的身份。
倒是鄭海珠明確地告訴韋煜“來的這個古力特,是個大明通,和我們朝廷做過生意,也幫他東印度公司的老板,試圖占領澎湖,還被我送到廈門水師的牢房里吃過一個月牢飯。韋老爺不必特別關照,如常安排食宿即可。再者,萬歲爺雖口諭,盡東主之誼,但老爺還是得派人盯著荷蘭使團,很多地方,不可以讓他們去。”
韋煜了然,并在荷蘭使團到京的當晚,就派人知會了鄭海珠。
今日申時,鄭海珠和鄭芝龍踏進鴻臚會館的客院,老熟人古力特,立刻迎了上來。
“鄭夫人,哦我的女神,上帝一定是聽到了我對你思念的心聲,所以終于在這個美麗的夏天,又允許我與你重逢”
荷蘭人還沒將這油膩撩騷的語氣,表達到高潮,就瞥到她身后沉著臉走上來的鄭芝龍,以及他扶著腰間村正長刀的骨節分明的右掌。
荷蘭人這兩年替代了葡萄牙人,與日本幕府關系不錯,作為東印度公司遠東與太平洋地區資深顧問的古力特,也常去日本,自然認識動輒以黃金計價的村正刀,更意識到,眼前這個鄭海珠的小弟,顯然在日本也有根基。
“哦,料羅灣的小將軍,你好當時在談判桌上,我就在想,上帝為什么沒有賜給我們尼德蘭人,多一些你這樣比斯巴達人還勇猛的戰士。”
古力特用比方才還夸張的語氣,贊美鄭芝龍,實力演繹了“只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上帝”。
鄭海珠往客廳里走,口吻和靜道“對,鄭將軍當年,擊潰了你們好幾首亞哈特小舟。無妨,古力特,勝敗乃兵家常事,兩國之間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或者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待坐下來,鄭海珠開門見山地對古力特道“東西帶來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