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少卿,聽說是刑部員外郎擢升的,仕途履歷很可一觀,現下好么,聽個商婦出身的堂官吩咐,也成了笑柄。」
「竟未憤而辭官么娘來,這得是多大的官癮,才能忍得下來。」
洪承疇不動聲色地跟著,看到他們分別鉆入禮部、欽天監、戶部、工部等衙門。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這些同僚的言談,就比他們看不上的婦人上品了么
新任五品少卿,終于走到了國務寺門口。
寺丞、主簿和兩個觀政,一看洪承疇胸前的白鷴補子,意識到這位就是副堂尊,忙上前迎迓,要引著洪少卿去值房。
「寺卿到了么」
「還未到。」
「那我先不進去,在此處等候寺卿。」
寺丞與主簿彼此對了個眼色,心里都生出驚訝來。
先前已有其他部院的好事者,跑過來打量這處流言蜚語中的新衙門,那一張張面孔上的表情,著實不善。
眼瞅著遠遠近近瞧熱鬧的官員越來越多,洪少卿竟是不怕做猴兒似的,給人指指點點么
洪承疇抖了抖袍袖,步到「國務寺」的匾額下。
須臾后意識到身側無人,立時將臉一沉,扭頭輕聲呵斥「你們還有沒有規矩躲在門檻后頭做甚怎么,供職于我大明堂堂四品衙門,比做賊還見不得人嗎出來」
寺丞和主簿這才意識到自己真蠢,忙一面告罪,一面撩了官袍走下臺階,躬身立于洪承疇身后。
所幸,很快,南邊就出現了一個紅袍子的身影。
鄭海珠步伐不拖沓,但也沒有急匆匆的節奏。
遇到迎面而來的打量目光,她還朝那目光的主人拱手執意,數次收獲主人們尷尬的回禮后,更多的青袍子藍袍子,都裝作別過臉去。
鄭海珠走到國務寺門口,對自己親口向朱常洛要來的人,用閩南方言道「洪少卿,今日往后,你我不但是漳泉同鄉,還是新衙同袍了。」
洪承疇正色還禮,站在鄭海珠左后方。
很快,司禮監來人宣旨,吏部來人授印,寺卿與少卿依照大明禮制,謝恩、接印,才領著各位屬官與書辦們,走進衙門,正式開始辦公。
洪承疇來到鄭海珠的值房,開門見山道「那副楹聯,洪某已懸掛于府中。」
鄭海珠也與他直言「洪少卿,我并非科舉入仕,是個沒有座主與同年裙帶的人。故而,我只能從同鄉中,找幫手。眼下京官
里,漳泉一帶的六品文臣,正當壯年又才能與官聲出眾者,只有你。但我是漳州人,對泉州不熟,為表誠意,我當然要派人去泉州,尋訪打聽你少年時的舊事,將賀禮,送對。」
洪承疇瞇了瞇眼睛。
那日董庭來送董其昌的墨寶,赫然就是自己與昔日恩師洪啟胤所對的楹聯時,洪承疇已然對鄭海珠的作風,從吃驚到佩服。
此刻再聽她說得篤誠而混無炫耀之意,內心對屈居婦人之下為官的膈應勁,更是又消散了幾分。
識時務者為俊杰,為官亦如此。
御前與閣中,自己這位女上司顯然都游刃有余。
站她這個腦子好使的福建同鄉,應該比站趙南星那個老冬烘,有前景。
洪承疇于是拱手,用閩南話致謝道「多承寺卿舉薦,讓洪某胸前的補子,這么快就換了。」
鄭海珠笑笑。
當日沒有鬧騰著拒絕升官,今日能站在衙門口迎接上官,多少說明,洪承疇已經過了心里的檻。
鄭海珠于是沒再繼續和這位青史上的著名人物,深敘同鄉之誼,而是開始和他過一遍閩海與登萊的海防、后金與蒙古的虜情等事宜。
末了,她對洪承疇道「奉圣上口諭,我馬上要啟程去大寧鎮,期間國務寺的一應事務,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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