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確定,朱閱文是真的對自己動情了,還是,就像后世多少嘴硬丁克的男子,年紀上去后,又惦記回傳宗接代的事體。
不論哪個原因,目下,她都還不能拂袖而去。
她需要朱閱文,作為對后金諜探的釣餌。雖然,她也會努力保證釣餌的安全。
「我這樣的人,不能有軟肋,」鄭海珠抬起雙眼,誠摯地看著朱閱文,「你若希望有骨血,找到合適的女子,自可安心成家。我們止乎禮。你要在音律上有所成就,一應給用,我不會斷。」
朱閱文低下頭,輕輕咬著嘴唇,經年撫琴的修長手指,摸索著案幾邊緣的雕花。
少頃,吐出一句「是我冒犯夫人了。我太貪心。」
鄭海珠淺淺地抿嘴,沒有猶豫地伸出手,覆上男子的手背,柔聲道「沒什么,人之常情。」
朱閱文忽然目光一深「我不會離開夫人的。」
「好,我很高興。但你不是我養在籠子里的鸚鵡,你可以想飛就飛。」
朱閱文還要剖白,鄭海珠卻將溫和的神色略收,問道「扎那奇怪你與我的關系么」
「那倒不曾,他們蒙古人,這里簡單,」朱閱文指指自己的腦子,「扎那以為,我是你的家奴。」
鄭海珠站起來道「我走了。記住,你也不是我的軟肋,便是圣上和貴妃跟前,我都是這么說的。這樣對你,安妥些。」
天邊最后一絲晚霞隱去后,與鄭氏商號隔了幾條胡同的新宅中,許三從后門拐了進來。
「夫人今日見到那個蒙古探子了」
「嗯,陳三妮已經跟了他一陣,說他的確,有些古怪,平日里,并不與其他蒙古人或者明人打交道。」
許三道「是啊,若是普通外來戶,哪有不和同鄉扎堆的。再看時辰先后,沒什么不對。夫人吩咐,我傳信,棗花給們吹風,然后黃教廟前就多了一堆蒙古人,一個琴藝這樣好,其他的拉琴都稀爛,這不和棗花出的主意一樣么所以朱先生請去的那個,應就是老酋或者皇太極派來的女干細了。」
鄭海珠
點頭「我會讓陳三妮一直盯著。」
「那往后,夫人再去朱先生處,千萬小心些。」
「小心是應該的,但哪怕沒有棗花的提點,也不會殺我。如今殺了我有何用我又不是領兵的將軍。他們好不容易又埋個鉤子過來,要取的,自然是各種情報,而非我的性命。」
「唔,有道理。」許三了然。
「許三,你回遼東,設法知會棗花,讓她盡管忽悠,不光是喂,更要把他們往朝鮮會寧和羅剎人那里引。我們在京師,會盡量讓老酋的探子,喂回去的假情報,印證棗花有先見之明。」
「是,夫人。」
「還有,多給棗花備幾個鴛鴦壺那樣的煙槍,她不能真的吸。」
「明白。」
許三走后,鄭海珠走到院中的一地月光里。
任職國務寺卿前,她就將商號托付給石月蘭、老秦和鄭芝龍了,
自己搬出貨棧,另置宅邸。
新宅里,花二和陳三妮以婢女的身份出現,蔡鳳他們則是光明正大的家丁。
此刻,陳三妮走進來,見主人仰望明月露出笑容,不由好奇道「夫人在笑什么」
「沒啥,在六部衙門做了一個月的官,左看右看,大明傻不拉幾的文官,還真不少。」
陳三妮也樂了「不瞞夫人,三妮也是跟了夫人后,才曉得,當官的,有時候比我們鄉下人,還笨呢。」
言罷,折身進屋去給鄭海珠鋪床。
棗花活著的事,陳三妮并不曉得。
鄭海珠不能告訴她,自己舉頭望月,是在和天上的吳邦德說「你真是帶了一個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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