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淡淡道“怎么分辨”
“黃銅,色鮮如金,只間雜著藍綠色。而倭銅,表面就能看到紫色或者暗紅色,所以又被稱為紫銅。”
他這話一出,同樣趴跪在地上的扎克善,心里石頭終于落了地。
兩日前,吉蘭泰與他去給穆棗花巡查名下墾田包衣的路上,面露難色地說起,自己發現穆棗花和其他去會寧運銅的正藍旗旗人,隱瞞了銅礦被劫的事,且弄來了黃銅堆放在場院里蒙混過關。
扎克善問吉蘭泰為何不去稟報大汗,吉蘭泰為難道,棗花主子對自己很不錯,自己不想賣主求榮,換來擺脫包衣身份的機會。
此刻,扎克善見自己果然賭對了,忙卑媚又殷切地向努爾哈赤趴得近了些,拿腔拿調地開口道“大汗才是咱大金所有奴才的真主子,棗花額真她對大汗說了謊,就不配再做奴才的主子了,奴才自要立馬來報給大汗知曉。”
努爾哈赤睨著眼俯視著地上那顆光溜溜的腦袋,輕笑一聲“唔,你倒是個清楚自己本分的好奴才。”
他這句說不清是贊許還是揶揄的話剛落地,穆棗花被兩個努爾哈赤的親衛帶了進來。
在跪下去的瞬間,穆棗花驚恐地看向岳讬。
岳讬覺得心又揪了一下,但抑制著緊張,用平靜的口吻道“大汗有事問你,你說實話就好。”
穆棗花顯然也看到了地上的銅塊,還未等努爾哈赤發話,就顫抖著聲音道“大汗恕罪,奴才是,是因為害怕一樁疏忽就成了被人拿捏的大罪,被降為包衣事小,無法再為大金造炮,實在心有不甘,才先搬來些黃銅。但奴才此舉,只是為了不生是非,等三月去會寧再收倭銅來,即可如常澆筑炮管。”
努爾哈赤冷冷地盯了穆棗花片刻,側頭問皇太極“用明國的銅塊造炮,你們和本汗說過,不行,對么”
皇太極回道“明國的銅塊雜料多,難以冶煉,澆筑時銅液冷卻不勻,嗣后上陣開炮時,炮管里容易炸膛。故而,兒子那一處,也都是用的岳讬運回來的倭銅。”
努爾哈赤目光一轉,發現岳讬已走到場院另一邊轉悠,又邁入爐火熊熊的冶煉房。
很快,他就結束了查勘,疾步來到努爾哈赤面前。
“大汗,那邊看著像炮管的,不是泥范就是蠟模。冶煉房里,也都是鐵水鐵塊,沒有銅。”
趴在地上的穆棗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補充道“是的大汗,雜銅不能用的道理,還是奴才主動說出來的,奴才怎會真的將雜銅用于造炮。”
努爾哈赤沒有理她,走到匠頭的腦袋邊。
那匠頭姓紀,是漢人,也是穆棗花始終堅持稱呼“先生”的人,就連三貝勒莽古爾泰偶爾來炮場看看時,穆棗花對紀匠頭也沒有改口叫“奴才”。
“你,知道銅不對么”努爾哈赤森然問道。
紀匠頭抖得像篩子,勉力開口道“回,回大汗,棗花額真一早就說,銅有點蹊蹺,所以吩咐奴才們先試做小鐵炮,不用到銅。額真將銅鎖在棚子里,鑰匙只給奴才保管。奴才不敢多去看,因為,銅塊熔了提純后,就算不造火器,也老值錢了,奴才要避嫌,不好常進出棚子。”
努爾哈赤的面色和緩了些,轉身問穆棗花“那你這些雜銅,是從哪里弄來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