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駱小虎出院了,一家人高高興興,駱爸爸還哼著歌。
上午八點半,愛馬仕等了幾個月的手術終于做了。
這個手術沒有亮點,常規手術,對楊平來說,擁有強大的創傷骨科基礎,這種手術已經沒有任何難度,只是治療時間長,對整個治療要有系統工程的概念。
楊平主刀,麻醉前,張教授進手術室跟愛馬仕打了招呼,讓他放心,這個招呼讓愛馬仕很安心。
在此之前,沒有見到張教授,他拒絕打麻醉,讓胖子一籌莫展,直到看到張教授出現,他才安心接受麻醉。
手術非常順利,整個過程不到半小時。
將右側脛骨近端和遠端均保留約五厘米的健康骨組織,中間的感染骨組織連同兩端一部分健康骨組織,足足三十厘米,全部截去扔掉不要。
缺損的部分臨時用含萬古霉素的硫酸鈣填充,近端和遠端的五厘米還要從中截斷,從斷口部位牽拉,兩周后開始牽拉,每天一個毫米,由兩頭往中間拉,慢慢就把骨頭拉長了,最后在中間接合,一個完整長度的脛骨就恢復了。
生長出的骨組織都是健康的,沒有細菌感染,就像一棵樹被白蟻侵蝕,你要將白蟻徹底清除很困難,如果將被白蟻侵蝕的部分連同周圍正常的木頭全部鋸掉不要,這樣就徹底解決了白蟻的問題。
慢性骨髓炎,骨組織的感染,比白蟻侵蝕樹木更棘手,細菌分散躲藏在骨組織里,抗生素很難到達,所以根本清除不干凈。清除一部分,癥狀稍微好點,等殘留的那部分細菌分裂增殖,形成一定規模,感染癥狀又出來了,所以反反復復,難以痊愈。
感謝伊里扎洛夫,他神奇的技術不僅讓無數人挽救了肢體,還讓以前難以矯正的畸形變得容易。
醫學的大廈,就是伊里扎洛夫這樣的先驅,一塊一塊磚頭壘成的,其中多少辛酸,多少血淚,多少委屈,不得而知。
因為冷戰的政治原因,他沒有獲得諾貝爾獎,可是,這位鄉村醫生的光輝,已經不需要一個什么獎項來佐證。
天才、先驅者總是被誤解的,是孤獨的。
揭示產褥感染的塞麥爾維斯當時遭到世人的嘲笑和反對,最后在精神病醫院孤獨凄涼地去世,
現代外科的四塊基石,其中一塊消毒,就有塞麥爾維斯的巨大功勞,可以說,他以一己之力,承受整個醫療界的排擠和打壓,悲壯地開啟了一個時代。
做完手術,愛馬仕的右小腿跟機械肢體一樣,上面插滿了鋼針,裝著圓形的環,鋼針和圓環構成了一個支架,負責骨骼的延長。
回到病房,愛馬仕很激動,仿佛多年的心病被解決了,他一直握著楊平的手“謝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