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留在三博的主要工作,就是跟在楊平的身后,他甚至將計劃去澳大利亞的幾天時間壓縮到一天,以爭取在三博停留的時間更久。
甘鳳儀母親術后恢復良好,術后第五天,四肢肌力恢復到三級,第七天,恢復到四級。
icu醫生嘗試著拔管,讓她脫離呼吸機,拔管后,支持呼吸運動的肌肉完全可以勝任工作,不吸氧的情況下,她帶血氧飽和度在95。
畢竟肌力比正常還是差,為了增加每次呼吸的效率,icu醫生還是讓她持續低流量吸氧。
甘鳳儀站在探視走廊,看到清醒過來的母親,不再依靠機器維持呼吸,一種劫后余生失而復得的感覺。
照這樣下去,很快可以轉出icu,回到普通病房繼續治療。
因為又是插管,又是呼吸機,甘鳳儀母親存在肺部感染,在抗生素的控制下,復查胸片,已經好轉,痰培養也不是什么耐藥菌,只是普通的金黃色葡萄球菌。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icu的耐藥菌,讓醫生和院感科的人頭痛,他們天天在icu采樣、培養、分析,然后尋找原因和對策。
復查的白細胞計數、降鈣素原等感染指標也明顯下降。
轉到普通病房,需要人照顧,甘鳳儀決定自己親自來照顧,她向公司請了一個月的事假。
從icu出來,楊平的身后跟著秦教授、李教授、宋子墨和徐志良。
楊平的余光瞥見家屬會談室,門半開著,又是那個病人家屬,爆發性病毒性心肌炎病人的妻子,這次她身邊沒有其他親人,她一個人面對主管醫生,似乎正在哀求醫生。
楊平停下腳步,心中不免隱隱有一絲難受,已經遇上無數次這種情況,他已經耐受,但是卻從未麻木。
大家跟著他也停下來,送他們出來的蒙醫生又解釋。
這是病人的妻子,病人靠eo已經維持二十天,能救活的希望十分渺茫,渺茫得像大海中的一滴墨水。
為了是否繼續下去,家屬意見不統一,不管男方還是女方的親戚都勸她放棄,再耗下去沒有意義,只是浪費錢。
現在在icu,包括eo的費用,每天是幾萬塊,很多醫保報銷不了,需要自費,這些錢好多都是借的。
其他親戚都建議放棄,停掉eo,但是她一個人堅持,不要放棄,她幾次跟醫生下跪,求醫生再堅持下去。
聽說兩口子一直不和,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女的總是嫌棄男的掙錢少,日子過得太憋屈。
透過半開的門,楊平遠遠地看著淚眼婆娑的病人妻子,或許,現在她明白了什么,懂得了珍惜,希望能夠挽回什么。
可是
不管愛與不愛,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這不是楊平的專科范圍,他也無能為力。
“能再堅持下去不”
楊平問蒙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