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離開病房的時候,孟老還在繪圖,戴著氧氣罩,似乎要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圖畫完。
出了病房,大家在同一樓層的辦公室坐下來,起碼有十分鐘大家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坐著。
因為每一個人現在眼神是濕潤的,聲音是嘶啞的,大家都不想第一個開口,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劇烈的情緒波動。
許久,劉院長調整好心情說
“大家都已經看到剛剛老院士的狀態,首長指示我們,全力以赴”
喬政委深吸一口氣“希望我們能夠為他做點什么。”
徐教授此時沒有說話,偏偏這個時候拇指骨折,真的這只手不爭氣,要在心臟不停跳的情況下搭九條橋,而每條橋要完美無缺,不能有絲毫的瑕疵。
孟老的冠脈本來已經粥樣硬化,搭橋的時候稍微操作不慎容易撕破血管。
難度是真的大呀
何況右手拇指還有骨折,要帶著傷上場。
在冠脈搭橋方面一向胸有成竹的徐主任也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但是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人更加合適的人選,無論如何,自己也要不辱使命。
“凝血功能今天才恢復的,電解質今天也已經平衡,之前高血鉀,今天才降下來,南主任說,再穩定一天,應該可以手術,我們要抓住戰機,盡快完成手術,徐主任,明天辛苦你安排一下預備隊的事情。”喬政委叮囑道。
越是臨近手術,徐主任越是感覺到預備隊的重要性,一旦自己的外傷嚴重影響手術,預備主刀要真的頂上,不是說說而已。
“嗯明天八點準時手術,每人兩臺,我今天就會安排好,明天三位專家在我們心外科大辦公室集合,到時我們有專人陪同大家進手術室更衣洗手,希望鐘教授與楊教授今天下午能夠抽空來安貞,熟悉熟悉環境。”徐主任回復道。
“我下午去安貞看看,辛苦老徐你了。”鐘教授與徐教授打招呼。
“楊教授,下午我們過去一趟”周民主任覺得也下午陪楊平去一趟。
楊平點點頭“沒問題,我也先去熟悉手術室環境。”
事情就這樣完全安排好,下午去安貞熟悉環境,明天做手術展示一下技術,確定誰是預備主刀。
孟老畫到一半的時候,筆尖停下來,他暫時實在想不起來后半部分,于是他只好停下筆。
“志達收好還沒畫完我等會再畫。”孟老叮囑自己的學生。
劉志達收好比和文件板,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皺褶,這可是老師的心血。
老伴和護士扶孟老慢慢躺下來休息,但是他躺在床上哪里肯休息,腦子里一直在思考,心臟有限的能量幾乎全部用于腦力思考,他要跟死神賽跑,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一定要將這幅圖想起來。
文件板上的紙上,只有半幅畫,全是鋸齒狀的線條組成的,但是劉志達可以看懂,這半幅畫就是對上次實驗反思的關鍵步驟,幾次實驗失敗的原因就在這里,可是只有半副,后面究竟是什么,劉志達也猜不出來。
而且這種技術性的圖紙,真的沒辦法用語言準確說明,只能繪圖。
剛躺下去,老院士又想說話,劉志達立刻俯身去聽。
“志達還有一半我想不起來。”
跟學生說完,老院士又要跟老伴說話,老伴撫摸他的額頭,已經在滲汗,剛才那半幅畫已經是盡全力所為,消耗的體力太大。
老院士緊緊拉住老伴的手,叮囑老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