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手術的細節,這是醫生的工作,我很難跟你說清楚。”楊平不想跟患者家屬談手術細節,最多用通俗的語言解釋手術過程,讓患者家屬有一個直觀的了解。
很詳細的手術細節,家屬不僅聽不懂,而且容易引起誤解,也浪費他的時間。
“對不起,楊教授,我不是有意耽誤你的寶貴時間,因為我也是一名神經外科醫生,所以我對這方面的內容非常有興趣。”莫里斯坦率地說。
楊平忘記了他是一位神經外科醫生,于是說:“我理解你的好奇,但是我想知道你對神經解剖和功能研究達到了什么水平,因為這些很重要,是一些基礎性的知識,如果沒有深入地掌握這些,恐怕很難聽懂我所說的,我直接告訴你安全入路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誤導。”
“我在美國接受完整專業規范的神經外科訓練,在美國,我算是一個資深神經外科醫生,我每年神經外科手術數百例,其中腦干腫瘤手術每年例數在五十例以上……”莫里斯自豪地說,他覺得自己完全有資格與楊教授進行交流。
楊皺了皺眉頭,他的基礎沒有約翰內森好,約翰內森要學習他的腦干手術技術,需要提前學習他教授的腦干解剖和生理學、病理學、病理生理學知識。
在楊平看來,現有的任何教材、培訓資料甚至論文中推薦的新手術知識都已經落后于時代,必須重新學習新的知識,樹立的新的理念,才能聽懂他所說的一切。
就像現在的電動汽車是用互聯網的思維來造車,比如他們除了汽車本身的交通工具性,他們專注智能座艙、人機交互、智能駕駛等等。所以如果要造電動車,僅僅具備燃油車的知識遠遠不夠,這也是一些傳統的燃油車企轉型總是步履蹣跚的原因,傳統車企的管理者和工程師沒有互聯網的基本思維,知識和理念沒到位,很難理解如何去造一臺好的電動汽車。
“你……對神經系統系統是如何工作的了解多嗎?”楊平問道。
莫里斯點點頭:“算是精通吧。”
“那你給我畫一張神經網絡工作的圖譜,告訴我人類的神經網絡是如何工作的,低級功能如何工作,高級工作如何工作,它們之間如何連為一體?從生化信號、電信號的傳遞,各種信號的傳導、處理交互,我需要一張完整的圖,而不是那些局部的解剖或功能方面的知識,也就是,你將你所學的所有神經外科知識只用一張圖來告訴我。”楊平給他一個不是太難的問題。
“這?……我只是掌握與我臨床工作有關的知識……”莫里斯直接啞火,將所學神經學知識用一張網來表達,這怎么可能呢。
楊平說:“先生,你回去休息吧,如果還有其它問題,你跟我的助手宋子墨博士溝通,有必要我來回復的,他會告訴我。”
楊教授的意思是我不夠資格嗎?
莫里斯心里冰涼冰涼的。
一個修電腦的,可以拆解電腦,可以組裝電腦,可以維修點電腦。
可是,你讓他畫出整個電腦是如何工作的,包括芯片是如何設計的,芯片是如何工作,主板又是如何設計,它的工作原理,然后芯片與主板,以及其它部件是如何交換信息,硬件的底層邏輯,系統的架構,軟件與硬件又是如何聯系的。
他知道嗎?很顯然,他的知識不足以回答這些問題。
要回答這些問題,需要芯片專家、主板專家、當初編寫系統的程序員等等,組成一個團隊,然后寫一本書才能回答。
一個修電腦的,需要這么多知識嗎?有這么多知識嗎?</p>